文／陈晓丹
梅兰芳，中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一代“伶王”，不二的“乾旦”；杜月笙，旧上海最传奇的人物，黑帮大佬，财富大亨。这两个人本来风马牛不相及，却因为一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她叫孟小冬，中国著名京剧“坤生”，人称“冬皇”。
从14岁登台到47岁告别舞台，孟小冬都反串刚毅的老年男子角色，造就了深深的男儿气概。她心性孤傲，胸有格局，而她的性格与心胸决定了她的眼界，能入她法眼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然而，无论她事业怎样成功，在爱情的路上也难免陷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惑。她一嫁梅兰芳，二嫁杜月笙，两者都是名震中国近现代史的大人物，此中款曲与她的委屈，至今为世人津津乐道。她亦为世人提供了一个“女性如何寻找真爱”的样本。
1907年冬，孟小冬出生于上海的梨园世家。她14岁开始在上海乾坤大剧场登台，被评论界盛赞为“扮相俊秀，嗓音宽亮，不带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势”。她的崛起为京剧女演员争取了地位，也创造了“坤生”艺术的新高度。1925年，孟小冬离开上海奔赴北京，不仅收获了事业的成功，也找到了她当时认为最理想的伴侣——梅兰芳。
初到北京的孟小冬在前门外大栅栏的戏园子演戏，她唱功深厚，气质优雅、艳若桃李，迅速火爆京城。某日，北京韩家潭一个堂会邀请京剧名角助兴，“旦角之王”梅兰芳、“须生之皇”孟小冬就这样相遇了。两人合演了一出《游龙戏凤》，戏中孟小冬是戴着长长髯口的皇帝，梅兰芳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台上的七尺男儿台下是花容月貌的娇娘，台上的纤纤女儿台下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乾旦坤生颠倒迷离。
戏人合一，两人因戏生情。1926年，梅兰芳以兼祧的名义娶了19岁的孟小冬，而当时他已有王明华、福芝芳两位妻子。婚后，两人没有住进梅宅，而是住在北京东单附近的内务部街。高傲的“冬皇”为何甘为侧室？多年后她回忆：“当初的兴之所至，只是一种不太成熟的思想冲动而已。”
这段婚姻只维持了几年。夹在妻妾之间的梅兰芳暴露出俗世男人的模样，忙于生计，失去光环。1927年，面对杀上门来的梅府“枪案”，梅兰芳惊吓逃遁，枉死了一个替死鬼张汉举；1931年梅兰芳养母过世，面对穿着孝服前来吊孝的孟小冬，他默认正妻福芝芳而拒绝她进门，并冷漠地附和：“你回去吧！”那一刻，孟小冬才意识到自己在他心中永远是不能踏进梅宅半步的妾，戏里的浓情蜜意回到生活中，变成了自私、软弱和寡情。
傲气的她在报纸上连发三天启事：“……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于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实践前言，致名分顿失保障……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她痛快淋漓地解除了与梅兰芳的婚姻关系，最后对梅兰芳发誓：“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戏不会比你差；今后要么不嫁人，再嫁人也绝对不会比你差！”
多年后她再嫁杜月笙，果然是个跺跺脚能令“四城乱颤”的狠角色。
在以往的各类作品中，杜月笙都被打扮成上海滩青红帮、百乐门后呼风唤雨的流氓头子，但近年来他讲情重义、尊重文化、乐助他人的真实面目不断浮现，尤其他对孟小冬的一往情深，完全是体贴的暖男。
杜月笙是超级戏迷，一直暗恋孟小冬，甚至从她12岁演出时就开始了。他的第四位太太姚玉兰是孟小冬的师姐，因为这层关系，两人相熟。杜月笙事事为孟小冬考虑，孟、梅离婚时，他还反复叮嘱她慎重考虑。孟小冬离婚后的十多年里，他默默地帮她出唱片、拜师学艺；她遵从师命不在外面唱戏，生活费断了来源，全靠杜月笙不求回报的财力支持。
多年来，杜月笙像海一样宽广和深情的爱温暖着孟小冬冷傲的心。不过他已经有四房太太，她害怕当年妻妾相争的悲剧重演，迟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