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倩芳
这是一个在美国南方弗吉尼亚州一个农场长大的女孩,家境殷实,衣食无忧。她的父亲是培育纯种马的农场主,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母亲就教育她做一个贤妻良母。她说:“宝贝,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这一点你认识得越早,对你越有好处。”
这句话不知道对这个女孩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我们只知道,这位从来没有上过哈佛大学的女孩,却成为了哈佛大学371年以来,唯一一位女校长。
2007年10月12日,59岁的德鲁·吉尔平·福斯特成为哈佛大学第28任校长,就美国全国范围来看,当时大学校长中女性所占的比例仅为20%。
在就职演说中,她对大学下了新的定义:“一所大学的精神所在,是它要特别对历史和未来负责——而不单单或者仅仅是对现在负责。一所大学关乎影响终生的学问,将传统传承千年的学问,创造未来的学问。”
看来,福斯特走了一条完全与母亲的期许不同的道路。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福斯特回忆说,她的哥哥十几岁可以开车到处跑,而自己却被教育要温文尔雅、安分守己。所有的规矩都必须牢记心里:吃饭的时候刀叉怎么摆放?进大门的时候应该让谁先进?介绍别人的时候应该先说谁的名字?每当她受邀到别人家过周末,妈妈总要坚持陪同过去,以便确保她行为妥当。
令福斯特更为震惊的是,这种不公平的感受也同样体现在她生活的小区里。那是一个严格施行种族隔离制度的社区,白人和黑人有各自不同的学校,餐馆与其他公共设施也仅对白人开放。称呼白人要叫“某某先生”或者“某某太太”,而称呼黑人则可以直呼其名;可以和白人握手但不能和黑人握手;白人在餐厅吃饭而黑人在厨房吃饭等等。有一天,当她终于明白学校没有黑人小朋友的原因后,9岁的她给时任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写了一封信。“我今年9岁,我是一个白人,但对于种族隔离有很多想法。”
后来,白宫真的给这个小女孩回了信,直到现在信件还放在艾森豪威尔纪念馆里陈列。
虽然母亲限制福斯特的某些自由,但她仍然觉得女孩也应该接受高等教育。福斯特13岁时,被送往马萨诸塞州康科德学院,这是她第一次独立生活。在这里,她可以去波士顿听音乐会或是参观博物馆,这段经历给年轻的福斯特打开了视野,也获得了知识和自信。毕业后,福斯特很希望像她的父亲和哥哥一样就读普林斯顿大学历史系。但上世纪60年代中期,普林斯顿并不收女生,于是福斯特上了宾夕法尼亚州布尔茅尔女子学院。关于美国内战时期南方的思想学说和女性历史研究,是福斯特最重要的学术成就。后来她出版了最知名的学术力作:《创新之母》,该书被翻译成多国版本,并获得了美国历史学家协会颁发的“弗朗西斯.帕克曼奖”。
福斯特在演讲中常常有出人意料的金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我不是什么哈佛的女校长,我就是哈佛的校长”。2018年,福斯特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哈佛校长生涯,她在一次演讲中的发言,再次被广为传播:“世界有太多的内容需要我们去熟悉和探索,绝对不仅仅局限于学习他国的语言,语言只是一个工具,比它更重要的是学习陌生的文化和历史,他国的人文与生活。当我们看到世界大了,才能更加宽容,才能更加坦荡。实际上,接受彼此的不同,尊重相互的差异,已经成为了解世界的重点。”
中美虽然文化不同,但女性的自我觉醒之路,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作为一位世界知名学府的女校长,我们看到了福斯特与众不同的视野,以及超越国家、民族、宗教的格局与心胸,令人叹服,也带给中国女性更多启迪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