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80年前的硝烟已远去,胜利的号角仍在回响,奋斗的征程未有穷期。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8周年。为铭记历史,传承抗战精神,今日女报/凤网特别策划“湘女老兵回忆录”,以一件烽火岁月里的纪念品为主线,串起4位湘女老兵青春的故事——她,曾以一首战歌鼓舞三湘士气;她,曾以一张照片定格百战青春;她,曾以一枚勋章铭刻寸血山河;她,曾以洞庭波涛的怒声吓退敌寇。
今日,当芙蓉再度开满湘江两岸,今日女报/凤网特别策划“湘女老兵回忆录”系列报道,献给所有把湘妹子的柔情与刚烈写进中国抗战史的她们。
97岁抗战女兵再唱《大刀进行曲》
一首歌传四代
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欧阳婷 实习生 袁莉 蒋世莹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冲啊!”8月28日,97岁的袁傲筠再度唱起这段在脑海回响八十年的旋律。儿女环坐,高声应和;嗓音虽不复当年的清亮,却依旧激情滚烫。
袁傲筠,岳阳市平江县安定镇大桥村人,国民革命军第99军歌咏队队员。当年,她以歌声为药,抚慰伤兵;以歌为号,唤醒乡亲。抗战胜利之时,她将一首《大刀进行曲》的歌词写在纸上,自此,这首歌在家族中传唱了一代又一代。
这是一首在战场上学会的歌
袁傲筠传唱的这首歌叫《大刀进行曲》,这首歌是中国作曲家麦新于1937年7月为了歌颂当时在长城附近用刀攻打日军的国民革命军第29军“大刀队”而创作的。袁傲筠的女儿钟取兰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小时候,妈妈总拿着一张写满歌词的纸告诉他们,这首歌虽然短小,但最能够体现当时抗战烽火下军民一心血战到底的决心。
1944年5月,日本侵略军第四次进攻湖南。作为通向长沙的咽喉和门户,平江多次遭到日军大规模的突袭。当地民众和驻扎在此的国民革命军坚持奋战,依托地形与日军周旋,无数百姓自发参与支前,用热血守护家园。
受前线战士和后方支援乡亲们的感染,休学在家的袁傲筠加入了歌咏队,她把歌声变为了自己的武器——为前线战士鼓劲加油,走村串户宣传抗日征兵。
袁傲筠并不是专业的歌者,她在歌咏队里边学边唱,没有乐谱,就跟着老兵逐句模仿;嗓子唱哑了,喝口凉水继续练。在老兵的教授下,她学会的第一支歌曲就是《大刀进行曲》。随后,她又学会了《松花江山》《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又名《救亡进行曲》)等抗战歌曲。
把《大刀进行曲》等歌曲熟练掌握后,袁傲筠跟随着歌咏队先后从平江辗转到了长沙,再到江西后又转道湖北,“围绕着湘赣鄂边境进行抗战宣传”。
每当袁傲筠唱起《大刀进行曲》,总会吸引观看节目的战士们和乡亲们一起合唱,不少群众听完后,还会到后台来向袁傲筠询问参军抗战的事情。
之后,有着中学学历的袁傲筠从歌咏队调任至99军99师政治部,担任文书一职。
△ 年近百岁,袁傲筠还经常提笔练习书法。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当时正在浏阳的袁傲筠和队友们组织策划了庆祝日军投降活动,随后又跟着部队前往江西九江,参加日军投降的仪式,在这里,她亲眼见证了日本侵略者交出自己的武器,“我们终于胜利了,大家都好激动,好高兴!”
她唱着红歌,把曾孙送入部队
抗战结束后,袁傲筠重新回到学校完成了学业,之后结婚生子,培养了4个孩子。
在钟取兰的记忆里,母亲袁傲筠十分热心肠,和亲朋邻里打成了一片。“她总把别人家的事情当成自己家的事。”钟取兰记得,村里哪家有红白喜事,袁傲筠总是会到场帮忙,扫地、择菜、招呼客人,忙前忙后从不嫌累。
作为村里的“接生婆”,袁傲筠不仅给村里的妇女接生,看到没有衣服穿的新生儿,她还会拿出自己家的旧衣服改好后送给对方。
但在钟取兰看来,自己的妈妈和其他人也有着不同之处,“她有文化,会写字、会唱歌,对家里小孩的教育也十分严格”。
小时候,每当钟取兰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后,就要和哥哥弟弟妹妹一起干活,“她不允许我们外出疯玩捣乱,告诉我们作为家里的一分子,要尽可能承担家里的事情。”钟取兰说。
等到做完家务后,袁傲筠会带着几个孩子聚到一起,向他们讲起自己在战争时的见闻,并教他们唱红歌,告诉他们和平的生活来之不易。
△ 袁傲筠在给家人表演她在部队学到的歌曲。
在袁傲筠的教导下,不仅是儿女,就连家中的孙辈、曾孙辈也会哼唱《大刀进行曲》。在老人的影响下,全家人都很关注国防事业的发展。
今年3月,袁傲筠的曾孙钟刚选择投身军营,成了一名武警战士。得知此事的袁傲筠十分开心,在钟刚出发前往部队的前一天,她再一次唱起《大刀进行曲》,并叮嘱曾孙:“多听话、多学习、多读书,要在部队里成为一个好榜样。”
歌曲唱了80年,依旧有力量
“如今平江县只剩下3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女兵,袁傲筠奶奶是其中之一。”平江县抗战老兵志愿者协会陈栋梁告诉记者,此前他们在寻访过程中,整个岳阳地区找到了近30位抗战女兵,但这些年,很多老人已先后离世。
今年7月19日,袁傲筠度过了97岁生日,四世同堂的她在子孙后代、亲戚好友的围绕下,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 在家人的陪伴下,袁傲筠的晚年生活十分幸福。
生日宴上,中国民主建国会岳阳市委员会及平江县抗战老兵志愿者协会、湖南老兵之家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纷纷祝贺袁傲筠生日快乐。当日,袁傲筠在亲朋好友面前又一次唱起了《大刀进行曲》。这首诞生于抗日烽火中的歌曲中蕴含的中华民族面对强敌不屈不挠的精神依旧感染了现场众人。
由于去年和今年的两次摔跤,袁傲筠的身体远不如从前,但她依旧保持规律的生活。
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阅兵式即将举行,袁傲筠也早已交代儿女,当日,一首《大刀进行曲》还得全家再次合唱。
海报:寿寿
编辑:陈雪炎
二审:吴雯倩
三审:陈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