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丨徐志摩心中的“完美女神”不是林徽因 而是她

2018-01-09 阅读数 108153

徐志摩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

文/夏昕

对于大多数文青来说,徐志摩是位爱意“浓得化不开”的浪漫诗人;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徐志摩则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在他追逐爱情的生命里,来来往往的美人或人淡如菊,或艳丽惊鸿,但到底谁是他心中的“完美女神”呢?张幼仪,那是“结发夫妻”;凌叔华,算是“红颜知己”;林徽因,则是“灵魂伴侣”;陆小曼,权且称为“红粉爱人”吧。这些才华横溢的美人们,却似乎没有一人在徐志摩心中称得上完美无暇。

倘若读过徐志摩的诗句:“我昨夜梦入幽谷/听子规在百合丛中泣血/我昨夜梦登高峰/见一颗光明泪自天坠落……”,然后溯流而上,就会发现这首凄美的《哀曼殊斐儿》,原是附在散文《曼殊斐儿》后面的一首悼亡诗。再看完《曼殊斐儿》,你就是明白了:曼殊斐儿,她才是徐志摩心中的“完美女神”。

曼殊斐儿,现在通译为凯瑟琳·曼斯菲尔德。这位出生于新西兰的英国作家,是新西兰文学的奠基人,被誉为一百多年来新西兰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94年前的今天,35岁的曼斯菲尔德在法国枫丹白露逝世,徐志摩闻讯后,饱含深情地写下了《曼殊斐儿》一文。

徐志摩跟曼斯菲尔德其实只是一面之缘,而且不过二十分钟,但对徐志摩来说,这是“二十分不死的时间”。当年徐志摩游学英国,七月的一个晚上,他冒雨寻到曼斯菲尔德的伦敦住处。与曼斯菲尔德的丈夫麦雷交谈数十分钟后,见患有肺结核的曼斯菲尔德不能下楼接见,徐志摩很是失望。开门离去时,麦雷同意他上楼去见见曼斯菲尔德。徐志摩喜出望外,见到曼斯菲尔德第一眼,便惊为天人:“曼殊斐儿肌肤明皙如纯牙,其官之秀,其目之黑,其颊之腴,其神态之闲静,有华族粲者之明粹,而无西艳伉杰之容。其躯体尤苗约,绰如也,若明蜡之静焰,若晨星之淡妙。”尽管徐志摩笔下的曼斯菲尔德已美到极至,但他仍十分自责自己笔力不够:“至于她眉目口鼻之清之秀之明净,我其实不能传神于万一。”待到曼斯菲尔德开口说话,徐志摩觉得“像听音乐似的”:“曼殊斐儿音声之美,又是一个Miracle,一个个音符从她脆弱的声带里颤动出来,都在我习于尘俗的耳中,启示一种神奇的意境。仿佛蔚蓝的天空中一颗一颗的明星先后涌现。”与曼斯菲尔德交谈短短的二十分钟,徐志摩已完全神魂颠倒,“只是痴对她神灵的妙眼,一任她利剑似的光波,妙乐似的音浪,狂潮骤雨似的向着我灵府泼淹”。

作为新月派的灵魂人物,徐志摩的文字的确极尽浮华之能事。撇开这一点,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或许是文字产生美,徐志摩当年确已“倾倒”在曼斯菲尔德脚下。在英国学习一年半,徐志摩拜访了罗素、哈代、萧伯纳等一批文豪,回国后他只写了两篇人物随笔,一篇写哈代,另一篇就是写曼斯菲尔德。此后,他又翻译并出版了《英国曼殊斐儿小说集》和曼斯菲尔德的三首诗。对曼斯菲尔德“用情之真”,可见一斑。

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曼斯菲尔德并没有徐志摩想象的那么美好。自称是“深入骨髓的秘密动物”的曼斯菲尔德,17岁后在情事上“无所不至”,且在高中就开始“双性恋”。20岁怀孕,仓促与另一男子结婚,当晚即逃走。流产后与麦雷同居,结婚后又分居,分居后俩人亲密交往的同时,曼斯菲尔德还有一个“妻子”。由于生活过于糜烂,她21岁就染上淋病,以致后来罹患腹膜炎、胸膜炎等多种疾病,29岁患上了当时无法治愈的肺结核。在同时代英国文学批评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眼里,曼斯菲尔德是个“不讲道德、下流粗俗”的人,“她浑身发臭,像是走街的麝猫”,“第一眼,我有点被她的平庸惊倒了,坚硬廉价的线条”。

但是,对于曼斯菲尔德的文学成就,连“毒舌”伍尔芙也由衷地感慨“她非常聪明,值得交往”。深受俄罗斯文学影响的曼斯菲尔德主要创作短篇小说,她的小说注意人物刻画和心理描写,文字散文化,洋溢着一种闲适的趣味,她突破传统小说叙事方式的风格影响了全世界许多作家。这位被称为“英国契诃夫”的小说家,临终时最后一句话是:“我喜爱雨,我想要感到它们落到脸上的感觉。”这像极了她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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