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资料图。图片来源网络
文/夏昕
在众人眼里，民国女子林徽因就是一幅“淡妆浓墨总相宜”的山水画，就是一首“荒野有的是夜露的清鲜”的小诗；就是满载一船星辉撑篙放歌的夏夜，就是燕在梁间呢喃一树一树花开的四月天。外表美丽满腹才华的林徽因，诚然如此。
然而，林徽因之美不仅在于表面，在于感性，更在于现实生活中她多了一分理性之美。倘若没了这分理性，她与徐志摩、梁思成和金岳霖之间留下的就不是让后人惊叹的千古浪漫，而是让世人咋舌的一地狗血。
18岁的林徽因跟着父亲游历欧洲，父亲公务繁忙，常常一个人独守家中的她孤独异常：“我独自坐在一间顶大的书房里看雨，一个人吃饭，一面咬着手指头哭……理想的我老希望着生活有点浪漫的事情发生……最要紧的还是有个人要来爱我。”这时，24岁的徐志摩出现了，他正在伦敦读书，英俊潇洒，谈吐不凡。徐志摩跟林徽因谈文学、谈人生，谈雨中他站在康桥上守着彩虹出现的各种浪漫，谈得林徽因心波荡漾。徐志摩更是被林徽因迷住了，他给林徽因写了不少情书，也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文学创作。对此，他在《猛虎集序》中坦然承认：24岁以前，自己与诗“完全没有相干”。
就在林徽因将自己完全沉入爱河之时，张幼仪来伦敦了。张幼仪“张着一双哀怨、绝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望着她，林徽因心慌意乱。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决定立即回国，彻底切断这份情感。回国前，林徽因给徐志摩留下一封信：“我理解您对真正爱情幸福的追求，这原也无可厚非。但我恳求您理解我对幼仪悲苦的理解……”
一位情窦初开的女孩，内心被男神搅得迷迷糊糊时，能看清问题并迅速抽身而出，这份理智与勇敢，一般人绝难做到。多年后林徽因对儿女说:“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由此可见，林徽因对爱情有一种非常冷静而精准的判断。面对爱情、友情以及内心的想象等等，大部分女孩就将他们如同文档一样胡乱放在电脑桌面上，常常难以分辨，林徽因则会建好文件夹，各自归档，绝不混淆。
回国后，在长辈的安排下，林徽因与梁思成走在了一起。尽管不久徐志摩从英国追了回来，并与张幼仪离了婚，也尽管梁思成因车祸腰部受损，只能靠穿钢背心支撑，但林徽因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梁思成。对于婚姻，林徽因自有她的看法：“人生总在祈求圆满，觉得好茶需要配好壶，好花需要配好瓶，而佳人也自当配才子。却不知道，有时候缺憾是一种美丽。太过精致，太过完美，反而要惊心度日。”这是何等的睿智与圆通，而事实证明，若求现实安稳，梁思成确是不二人选。
然而对于梁思成来说，娶个“万人迷”做老婆，压力可想而知。新婚之夜，梁思成终于忍不住问：“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林徽因回以一句优美而坚定的话语：“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了吗？”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原本不知建筑为何物的梁思成，因为听林徽因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妻唱夫随”去美国学习建筑学，归国后在清华任教，金岳霖成了他们的邻居。金岳霖特别喜欢去林徽因家聊天，“离开她家客厅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天，金岳霖趁梁思成外出考察，大胆向林徽因求爱。梁思成归来后，林徽因问他：“我现在心里同时爱着俩人，怎么办？”梁思成思考一宿，郑重地对她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老金，我祝你们永远幸福。”金岳霖知道后对林徽因说：“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应该退出。”林徽因再次用理智抵制了婚外的诱惑，她望着梁思成坚定地说：“你给了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我将用我一生来偿还！”
林徽因写了一部题为《九十九度中》的小说，而她就像是“九十九度”的女人，感性之余永远保持着一度理智。这份理智，甚至让她在关键时刻十分刚烈与决绝。日军占领贵州时，儿子梁从诫问，万一日本攻占了四川怎么办？林徽因淡淡说：“中国念书人总还有一条后路，家门口不就是扬子江吗？”儿子急了：“我还在读书，你们不管我啦？”林徽因说：“真要到了那一步，就顾不上你了。”美军要轰炸中国日占区，请林徽因夫妇绘制文物保护地图。美军最后竟收到了两张地图：一张是中国文物保护地图，一张是日本京都和奈良文物保护地图。1953年，为保护北京古城，林徽因抱着病躯跑去跟市长吴晗叫板：“你们拆的是具有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会后悔！”
12年前的今天，林徽因纪念碑在浙江省杭州市花港公园建立。也许，建碑者不仅是让我们记住林徽因的温婉，更要让大家缅怀她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