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少君
今年夏天，我与好友结伴出行，历时半月游览了瑞典、挪威、芬兰、丹麦、冰岛和爱沙尼亚。回国后一直想写篇游记收藏那段珍贵的记忆，酝酿了很久，总是找不到创作的灵感。网上描写北欧自然风光、人文历史的文章多如牛毛，无论是峡湾、火山、冰川，还是维京传说、安徒生童话，北欧每一个值得关注的噱头都被人咀嚼了一万遍，重山复岭，我实在写不出什么新意。思来想去，我还是从此次旅行观察到的几个社会现象入笔，谈谈当今中西文化的差异与影响。
男人遛娃、女人遛狗
在北欧的街头巷尾和商场公园，常常见到一些五大三粗的帅哥推着婴儿车四处溜达，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父亲们抱着小孩聚在一起交流带娃经验。同一片蓝天下，穿着时尚的年轻母亲正拽着牵引绳悠然自得地遛着她的阿猫阿狗，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平衡老天给夫妻职能定位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在今天的西方家庭，夫妻分工早已由过去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模式过渡到男女平等，甚至女权至上的新阶段，这与他们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不无关系。远古时期，北欧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要征服自然延续生命必须依靠身强力壮的男人去拼搏，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在家庭关系中处于从属地位。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大量繁重的体力劳动交由机器设备承担，女人与男人在职场的生理差别不断缩小，经济与社会地位与日俱增。在这种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年轻母亲开始从繁琐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追求高品质的生活。与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社会制度和国民观念更加开放，为“男人遛娃、女人遛狗”提供了现实条件。在挪威，政府规定，父亲享有15周的专属带薪陪产假。而瑞典，父母则可共享480天之久的育儿长假。
中国的情况大相径庭，只要不是节假日，遛娃的大多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如果是年轻人，那也一定是母亲或保姆。一个大男人心安理得当全职奶爸，丈母娘一定会气得咬牙切齿，亲友们也会数落他不求上进、不务正业。另一方面，年轻女性的社会地位虽然较以往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多数人的思想观念还是以家庭为重心。女性在职场的生存环境也不容乐观，内卷你死我活，性别歧视甚至“潜规则”乱象时有发生，女性往往要承受比男人更大的经济压力或精神压力。
运动的人多、劳动的人少
北欧的年轻人酷爱运动，街头上跑步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不管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寒风凛冽的冬日，从早到晚几乎都能遇到乐此不疲的运动达人。大街上所有的商店天黑前都会打烊，唯有健身会所全天候开门迎客。迥然不同的是，户外作业的工人却寥寥无几，路边上一处小小的市政工程，往往需要大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完工。除了运动，人们似乎更愿意坐在咖啡吧聊天、看球。西方社会强调人权至上，北欧国家劳动者每年的工作时间都在200天以下，其中瑞典、挪威、丹麦、冰岛均为160天左右，而芬兰正在进行每周4天工作制试点。
中国人民的劳动热情远高于北欧诸国，严寒酷暑拦不住建筑工人披星戴月的脚步，疫情期间占地3万多平方米的雷神山医院耗时12天建成，基建狂魔的威名称霸全世界。直言不讳地说，当今中国社会发展的巨大成就是劳动人民撸起袖子干出来的，而西方发达国家的高福利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自然禀赋和强权掠夺。冰岛早期的维京人实际就是海盗的代名词，多少代不劳而获、少劳多获的积累才让他们逐渐过上了今天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
宾馆简朴、教堂奢华
但凡去过北欧的游客都有一个疑惑，当地人牛高马大，可宾馆旅店却狭小拥挤，装饰极为简单。即便是一些国际连锁酒店，床铺的宽度通常只有1米左右，卫生间更是窄得让人转不过身来。按理说，北欧地广人稀，又不缺钱，宾馆应该建得宽敞豪华，如此简陋的待客之道实在令人费解。相比住人的酒店，供神的教堂则个个高大奢华。赫尔辛基的乌斯潘斯基红教堂气势恢宏、哥本哈根的腓特烈教堂金碧辉煌、雷克雅未克的哈林姆斯大教堂高耸入云，北欧数不胜数的大小教堂无一不是富丽堂皇。
近年来，中国的城市建设飞速发展，豪华酒店星罗棋布、争奇斗艳。随便一个三、四线城市都会有一两家五星级酒店，即便是县城普通的品牌酒店，房间宽敞明亮、设施一应俱全，完全碾压不少欧洲的星级宾馆。
西方神权高于人权的理念源于他们普遍信奉的基督教思维。据《圣经》记载，人类始祖亚当与夏娃受蛇引诱偷食伊甸园禁果，导致人类堕落，每个人一出生就带有原罪。原罪使人无力自救，必须依靠上帝恩典和耶稣基督的救赎才能解脱。现实生活中，简朴的酒店延续了禁欲主义的传统，而奢华的教堂表达了对上帝的敬畏。中国人大多是无神论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2013年，我第一次随团赴德国进行了近一个月的学习考察。从阿尔卑斯山北麓的慕尼黑到德北平原的汉堡，从政治中心柏林到交通枢纽法兰克福，足迹覆盖了大半个德意志联邦的国土。所到之处，我发现许多与中国不一样的东西：政府机构没有门卫，高速公路也不限速，大学校园更像一个免费开放的市民公园。环境的宽松促进了经济的繁荣：大众汽车的无人生产线一眼望不到头，柏林的卡迪威百货公司汇集了全球所有的奢侈品，大街上穿行不断的公交车、出租车全是清一色的奔驰、宝马。
此次北欧之行，彻底颠覆了我对西方世界原有的认知。眼光由仰视变成了平视，心态由崇拜变为自信。12年前让我羡慕不已的西方经济繁荣早已在中国变成现实，我现在更加关注的是中西文化差别以及由此产生的社会影响。在我看来，上面谈到3种日常现象，实际上是西方女权、人权、神权3种社会形态的体现，构成独具西方特色的“种姓制度”。这一制度是相互矛盾的统一体，既文明又愚昧，既前卫又落伍，深刻地影响着西方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西方社会不可比拟的优越性，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还有许多美中不足。很多时候尊重女性必须靠道德来约束，尊重人权必须靠法律来规范，而信仰缺失更是一些年轻人致命的硬伤。只有当美德成为国民的习惯，信仰支撑起民族的脊梁，中国才真正实现了对西方世界的全面超越。
西方价值观不是普世哲学，学习西方文化必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才是我们走出国门、拥抱世界的意义所在。
编辑：阿挽
二审：吴雯倩
三审：邓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