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个大早,赶到常德芷兰学校才七点十分,李秘秘老师已经站在科教楼二楼教室走廊里迎着我。她合中身材,黑色棉大衣上绕着米色底大格纹羊毛围巾,松松挽就的卷发衬着一张白皙红润、满是笑意的脸庞,她言语轻快,温婉如玉。交谈中我了解到,其实我若早一点来,可以赶上她在操场上陪着寄宿生跑圈儿,她的办公室随时备着一双跑鞋,加上站在班级队伍前领跑两圈,她每天都跑了四圈。据说她读书时就爱好长跑,尽管此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站在她的面前,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澎湃的激情与活力扑面而来。
25年的从教生涯里,李秘秘凭借着自己强大的人格魅力与默默付出,凭借着出色的教育教学教研成果,获奖无数。她被先后授予“省特级教师”“省新课程改革专家”“省优秀教研组长”“省巾帼标兵”等荣誉称号,2014年9月,她又获得了市首届翦伯赞教育突出贡献奖。在芷兰学校的17年时间里,她成为了学校乃至常德最出名的英语老师之一,但她还是云淡风轻地笑着,继续当她的班主任、教研组长、英语老师,当学生们和同事们最亲爱的“秘秘姐”。
“您最奇特的一面,就是像个小太阳,初次见面时都能感受到您的温暖与源自内心的热情善良,像朋友那样近,又使人发自内心的尊敬。”外县市绘画特长生陈佳移在新年贺卡上如是说。翻看历届学生留给李秘秘的贺信卡片,学生概括对她的印象使用了无数的褒义词:认真、负责、开明、大度、敬业、奉献、公正、亲切、幽默、率直、可爱、美丽、大方、端庄、重情。这显然并非是溢美之词,仅从学生书信卡片中透露出的些微细节来看,李秘秘都当得起其中的任何一个赞美。
来自汉寿农村的帅也同学个头小小,却聪颖过人,在年级中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李秘秘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女孩子被青春的冲动所席卷,和学校里一个心仪的男生悄悄谈起了恋爱。李秘秘没有像一般的老师父母那样将学生早恋视之为洪水猛兽。她那天照例与帅也谈话时,顺带着说,作为班主任,她理解和尊重他们在高中校园里纯粹美好的感情,只是希望这一段恋情不要在校园里泛滥。帅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心怀感激的努力着,为自己,也为善解人意的秘秘姐。这一年三月底,全市高三调考结束了,帅也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年级第一名。然而,她发现,也许是因为谈恋爱的缘故,从前与第二名成绩上的巨大差距似乎慢慢被填平了。自尊心很强的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给“他”写了封断交信,试图找回原来的优势地位。然而,这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终究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她孤独、彷徨、脆弱,接连一周都无法安眠,她的黑眼圈到底出卖了她的消沉。李秘秘始终都在默默地关注着帅也的喜怒哀乐,2011年的4月10日晚上,这也是帅也终生铭记的一个夜晚。这个晚上,在帅也眼里,李秘秘不像个班主任,更像个大姐姐,她与帅也倾心交谈,在理解的基础上教会他们如何去爱。一节课的时间,一间空教室,演绎了什么是理解,什么是包容。帅也如今已经是人民大学大三的学生,现在她已经无法再详尽描述当时她的心情和感动了。但她在写给“秘秘姐”的信中说:“我真的真的会无比感谢你给予的勇气和尊重,这对我的成长、对我今后的人生,以及看待感情的态度上,都是非常关键的。”
实际上,李秘秘并非只对成绩好的学生才会如此关注,她其实对后进生会更偏心一些。考试以后,她会与每个学生逐个谈话,针对不同孩子的情况提出可行的建议。她自己课余就在办公室为英语学科弱的同学补课,只要稍有空闲,孩子们就会簇拥在他身边,就是暑假,她也得为同学补习能不冲突安排好时间表。她的教学效果永远是个“传奇”:她所教班的英语高考每次都名列前茅,而且,她当班主任的班级和不当班主任的班级的英语成绩都是一样出色。
高98班有位来自农村的女生在开学体检中获知患有肝炎,李秘秘正担任这个班的英语教师,她听说女生的父亲已因肝病去世,非常同情这个孩子的遭遇。她悄悄带着女生去看肝病专家门诊,买来中药,每天晚上在家里熬制,第二天带到学校看着女生服下。高二文理分课后,女生不在李秘秘的班上了,李秘秘还是每天坚持给她熬药,愣是坚持了一年。一年后,女生去医院检查,在自己班级的感恩主题班会上,这女生流着眼泪表达了对李秘秘的感激之情。
还有96班的那个终日闷闷不乐的男生,高二分到李秘秘班上。李秘秘和他谈话时才知道,他离异的父母早已各自成家,将他留给了年迈的奶奶,他生活贫困,无人照料,出现了自闭倾向。当学校放长假时,为了节省坐车的费用,他甚至连家都不回,只能露宿到街头的长椅上。得知情况后,李秘秘几乎流泪,接下来她给予了这男生母亲般的关怀。她带他看心理医生,带他吃肯德基,邀他去家里住,给他负担一些生活费用。2009年,这位男生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现在被保送到北师大读研。时至今日,李秘秘每年都给他汇款一两次,每次都是三千五千的。我问至今她具体资助这孩子的数额大约是多少,她大大咧咧地说,自己也没有计算过,所以真的不知道。
“非常佩服您的敬业精神和奉献精神,早自习前的早到留校时的检查,晚饭后偶尔的突击巡访,您承担了那么多您本可以不管的事,每一次都让我们感受到您对我们的关爱。”杜致远同学说。李秘秘不辞辛劳、早出晚归,与每个孩子谈话,仔细地照顾着每个孩子的弱点,让每个孩子都敢于拥有自己的梦想。183的寄宿生姜松伶说,他们班的寄宿生常能吃到秘秘姐送来的爱心早餐,水果点心;在寝室里,她和同学们聊起怎样与人相处,怎样做人,让孩子们感触良深。学生们和她相处都觉得有一种朋友间的温暖,感叹“从来没有一位老师能够如此真诚地与我们交流”。
走进李秘秘的课堂,即使是高三的复习课,你也丝毫不觉得压抑。她微笑着,清亮温柔的声线仿佛是一片让人熨贴的天空蓝,只有几丝流云飘逸其间,纯粹、优美,有一种你必须静静聆听的力量。她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包裹住你,触动着你,令你自然而然地摒弃心中的浮躁,沉下来,沉下来,直至凝成一汪碧水。在课堂上,她张弛有度,收放自如,纵情挥洒,“出词动气容貌,听者任其擒纵”。哪怕英语基础不太好的学生,也会在她甜蜜的执拗里愉快地成对相关知识的演绎。李秘秘作为英语教研组长,特别注意培养学生学习英语的兴趣,常常组织一些与教学有关的活动。我采访时,大家还在津津乐道前一晚的高三年纪第17届英语情景周活动,这活动是李秘秘从临澧县一中带过来的传统节目,所有高三班主任都亲身参与,场面妙趣横生,为师生所喜闻乐见。学生们普遍视跟着李秘秘学英语为幸运,不少学生甚至认为,进了李老师的班级,高考英语就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这一届她任教的班级,分别在二楼的东西两端,所以她课间在178班待得时间更多些,这个班级既是理科班,又非她任班主任的班级,她认为需要更多的时间为这个班的学生辅导、答疑。
她的同事们一样叫她“秘秘姐”,邻班班主任唐纯庆和李秘秘对面坐了三年,对秘秘姐印象极好,他觉得她方法多,能力强,与学生走得近。她开朗率真,淡泊名利,毫不夸张地说她绝对是同事们的偶像。语文老师谭建清与其搭档多年,比她年长,今年也在申报特级教师,她既佩服李秘秘,又喜欢秘秘,她说:“秘秘的优秀无人嫉妒,因为她超越一般人太多太多。”
年轻的英语教师陈蒴对李秘秘充满了崇敬。2009年冬天她硕士生毕业来校跟着李秘秘实习了一个月,她开始特别紧张,以为盛名之下李老师架子一定不小。没想到李秘秘这样有亲和力,帮着她找课本、资料,从备课、上课、批改、辅导、出卷,一一耐心指点,就连去打印室拿资料这样的跑腿活儿她也绝不让别人代劳。陈蒴分进芷兰学校后,李秘秘让她随时进课堂听课,同头教学时更是毫无保留,慷慨地分享资料与教学重难点。最令陈蒴动容的是,陈蒴参加市里教学比武,李秘秘作为教研组长全程担任了编导,她们共同研究,反复实践,教案、课件经过了多次修改。临到比武前一晚,李秘秘再次让陈蒴将邮件发给自己修改,并留言给小陈说:“你明天还要参加比赛,先休息吧。”早上,陈蒴注意到课件又进行了一些极其微小的改动,这些改动非常贴心,既没有干扰上课的程序,又使教学内容更加精准,而这份修改的课件发到自己邮箱的时间居然是凌晨1点。想到之前秘秘姐叮嘱自己比赛时一定要吃早餐,着装颜色要得体等等,陈蒴没法儿不被秘秘姐感动。
已经毕业了的高132全体同学教师节时送给李秘秘一个同学们自行设计的深蓝色线装笔记本,其中有一首诗是孩子们特地为她量身订制的:“亲爱的秘秘老师:我们迷恋你,/不是因为你是个传说,/而因为您正活生生地可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您的亲切、随和,/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脑海,/So,youaremorethanalegend!/在您的透彻讲解下,/我们攻破了一个个难点,/在您风趣轻松的课堂中,/我们爽朗的笑声响彻wholeclass./你就是太阳,你就是月亮,/Youareoureverything!”
采访中,我感受到李秘秘身上有一个强大的生命气场,健康、积极、美好、精力充沛、气质夺人、光芒四射,让她周遭的人的身体和灵魂都进入一种快乐的状态。读懂了每一个学生的脸庞,走进了每一个学生的心房,因而,在李秘秘的教育旅程之中,幸福是如此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