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湘女进疆66周年系列报道四:湘女多情 组织牵桥搭线是“潮流”

2016-08-03 阅读数 216707

八千湘女进疆66周年系列报道三:屯垦艰辛她们以劳动为荣

(原标题:《湘女出塞:天山下的女性传奇——湘女多情》)

文: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李立

生存的残酷,被情感的苦恼所取代。当年驻疆部队中“光棍”成群,而为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部队明确规定:“汉族军人不允许与少数民族妇女结婚。”官兵们的婚姻问题,随着战争的结束,渐成燃眉之急。

八千湘女进疆 八千湘女进疆66周年

不少湘女告诉我们:因为湘女大部分漂亮既又有文化,所以找的对象基本也都是年轻帅哥。

当“红娘”的将军

自汉代以来,屯垦戍边就是历代王朝治理新疆政策的重要内容之一。但各朝的屯垦,最终都无法摆脱“一代而终”的结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屯兵戍卒不能扎根边疆,他们的家人往往都在内地,随着年岁的增长,人心思归。

为此,王震要实现铸剑为犁、屯垦戍边的理想,首先要当好“红娘”。“没有老婆安不下心,没有儿子扎不下根”,所以从一开始,征召女兵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解决驻疆官兵的婚姻问题。

曾担任新疆军区政治部主任、副政委的张明儒在《解放初期的新疆女兵》一文中披露,“当时师以上干部多数已婚,个别未婚;团级干部少数的结了婚,多数未婚;营以下干部及战士,除个别入伍前在家乡结了婚外,绝大多数尚未婚配。”

“要成家立业,没有女性肯定不行。要让大量的女性来,就从自己的家乡来吧,王震是湖南的,曾涤是湖南的,熊晃、李铨都是湖南的,先从自己家乡来。”对于为什么是湖南女兵首先进疆,戴庆媛的理解不无道理。

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原农七师离休干部王茂杰看来,当年兵团有关婚姻的话题,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沉重的。

“我们那时很单纯,根本就没想过情和爱。”谈及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李明说,当时湘女们的年纪都还小,“我和爱人确认恋爱关系后,一起出去走路,都是隔着一两米远。再说了,进疆时大家只想拿枪、想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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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女毛灿奇与丈夫赵慈命。

组织牵桥搭线是“潮流”

年轻的湘女一个个出落得水灵灵的,文化素质也较高,爱唱爱笑,待人和善,很快就给清一色的男人世界带来了歌声和欢乐,也给荒凉的戈壁滩带来了生机和温暖。

只是,部队有二十万人,湘女不到一万,这婚怎么结?于是,组织介绍和论资(级)排辈成为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年80岁的湘女王灿辉一直记得1952年12月的那一天,被教导员叫住“谈话”的情形。“教导员就问我:‘小鬼,想不想成家?’我说:‘我才16岁,还是个孩子,成什么家呀,教导员,你可不要吓我。’”王灿辉说,她一听教导员一本正经的口气,就开始害怕了。

可教导员告诉王灿辉,他帮王灿辉找了个全兵团都有名的英雄模范,叫赵自立,是机枪连指导员河北人,25岁,“是一个忠厚可靠的同志”。

“第二天早饭后,他来了。一口气介绍自家的情况,话才说完,脸也红了。他在地窝子里站着,个子很高,只能低着头,两只手一会儿垂下来,一会儿又绞在一起。”王灿辉说,当时这些她都听不进去,总觉得自己太小了。

王灿辉不愿意,但那之后,便一直有领导找她谈话,做思想工作。一来二去,她也就答应了。直到婚后四十多年,孙辈出生,王灿辉才与赵自立有了第一张合影。

女儿赵武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父母后来的感情还是不错的。“父亲身体不好,特别是后面十几年,妈妈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从来没有后悔和抱怨过。”

89岁的赵自立于2015年去世。如今,儿女不注意时,王灿辉会在卧室里看着夫妻俩的那张合影,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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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女华淑媛和比她大十二岁的丈夫。

 

自由的情花

不仅是王灿辉,在当时,时不时便有领导会给湘女介绍对象:二十八岁以上,五年以上党龄,团级干部,怎么样?你要不要?于是,“二八五团”的说法便逐渐流行。

“很多人是先结婚后恋爱。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关爱这些老哥哥们。”湘女华淑媛这样对记者阐释她和比她大十二岁老伴的婚姻。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婚姻都来自组织的牵桥搭线。古灵精怪的湘女们,在追求自己理想的爱情婚姻上很有一套。

今年79岁的湘女谢荃辉从八一农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七十六团(今一四二团)当连队技术员。年轻漂亮的谢荃辉在女兵中很出众,加上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她的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我找对象是有条件的,要人帅、年轻”。

在参加师里面的生产总结工作大会时,谢荃辉结识了在师政治部宣教科工作的马鸿骏,“他一见我,整个眼睛都在放光”。

谢荃辉也对马鸿骏“有意思”,但是,当时还有一名年轻的拖拉机手也在追求谢荃辉,拿不定主意的谢荃辉就去向政委和姐妹们求助,政委给她出了个“馊主意”:“那你就先都保持着关系呗。”谢荃辉一听:“那不行!这太缺德了。”姐妹们则建议谢荃辉选择马鸿骏,因为他“又帅又有才”。

谢荃辉听了姐妹的建议,写了一封信给拖拉机手,“让我们保持革命的同志友谊”,然后向马鸿骏抛出了橄榄枝。马鸿骏抓住机会,连夜写好一封求爱信,夹在一本名为《平凡的岗位》的书里,第二天亲手交给了谢荃辉。“他字写得漂亮,读信的时候,我的心直跳。”

这封信,彻底打开了两人的心扉。1957年,谢荃辉和马鸿骏欢欢喜喜地领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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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前往新疆探访湘女时,湘女毛熙慈的丈夫谭天铎将自己的一幅画作《爷爷奶奶的洞房》赠送给了我们。谭天铎说,这幅画就是当年湘女们新婚洞房的真实写照。

新房最好的摆设是奖状

原八一钢铁厂工会副主席谭天铎是湘女毛熙慈的丈夫。在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前往新疆探访湘女时,他将自己的一幅画作《爷爷奶奶的洞房》赠送给了我们。谭天铎告诉记者,这幅画就是当年湘女们新婚洞房的真实写照。

“一张单人床添几块床板,两人的被子抱到一起,就是我们的新巢。”谭天铎说,战友们送来了新的脸盆、炒锅、洗衣盆、搓衣板、暖瓶、镜子作为礼物。“我们用瓜子,花生,糖招待客人。客人散了之后,窗户外面还有偷听的熊孩子的窃窃笑声。”

新房里还少不了贴个奖状,那是新人最在意的荣誉。“条件好点的还有闹钟,因为早晨上班前要有一个小时的政治学习,晚上还要上业余学校,紧张得很。”谭天铎说,开水凉水都要到水房去提,大小便只能到外面的旱厕去,洗澡则是公共澡堂。

毛熙慈所在的八一钢铁厂在乌鲁木齐近郊,生活条件算很不错的。在更偏远的地方,新人们往往只能睡更为简陋的“地窝子洞房”。

因为生产任务繁重,且交通不便,很多夫妻都是聚少离多。

从护士到主任医师,汪柏祥大半辈子都在与产妇打交道,她都记不清已经在兵团接生了多少个孩子。但大儿子出生后,她却连给自己孩子喂奶的时间都没有,“把孩子放在摇篮,上头用绳子吊着奶瓶,孩子饿了就自己吸。”

新疆石河子市农八师原副政委陆振欧认为,因为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进疆湘女们的婚姻不能完全以今天的爱情、婚姻观念来衡量。“尽管经过风风雨雨、有苦有甜的坎坷岁月,她们和丈夫最终还是无怨无悔走到一起,成为第一代军垦夫妻,养育着二代、三代、四代,把终生无私地献给了祖国边疆。”

据统计,湘女的老伴有近40%是和她们一起进疆的知识分子,50%以上是当时的团以上领导干部。当然,组织介绍是普遍现象,但组织介绍也讲究门当户对、年龄相仿、自愿结合。只不过,对革命和部队的贡献大小是极为重要的衡量条件之一。在记者采访的几十位湘女中,大多数人一生夫唱妇随,事业有成。

(本文参考长篇报告文学《八千湘女上天山》,作者卢一萍。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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