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湖南“拆迁女”们暴富后的情感纠葛:婚恋常因“拆”而“迁”

2013-05-09 阅读数 108465

已于日前正式发布的《湖南省人民政府关于调整湖南省征地补偿标准的通知》中,最大的“兴奋点”无疑是:各市州的补偿标准较从前都有提高,如长沙市区Ⅰ区提高了10000元/亩;株洲市区Ⅰ区更是一举提高了16560元/亩。

不要以为只有“准拆迁户”才会关注这些数据。自“拆迁女”渐成本地婚恋市场“香馍馍”的变化被各地媒体相继点破以来,相信关注这些数据的人就更多了——有网友戏称:水涨船高的补偿标准正在造就越来越多“拆迁女”,这意味着,“屌丝男”们“逆袭”的春天到了!

抛开外界加诸的神秘光圈不论,对于这种“被追高”,“拆迁女”们自己如何看?娘家一夜暴富的她们,婚恋故事也会较普通女性更跌宕起伏么?且由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带你一同走近本土“拆迁女”们的隐秘内心世界。

■“拆迁女”们的婚恋隐秘

拆迁的诱惑:“招郎”招来“一头狼”

今日女报/凤网实习记者李旦

“我要把他赶走,让他拿不到一分钱(指拆迁补偿费)!”4月23日,年近六旬的蒋三元领着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前往她家采访的路上,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么一句。

蒋三元所称的“他”,是自己曾经的租客、如今的女婿胡鹏(化名)。把租客“发展”成“上门女婿”曾是蒋三元的得意之举,如今却让她悔不当初。

为求入赘房东家,外地租客锲而不舍

自丈夫2003年亡故后,蒋三元便独自带着女儿陈佳,孀居于长沙市雨花区雨花亭街道。据蒋三元告诉记者,父亲因无钱医治而去世对陈佳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就有了轻度的精神分裂,但只要不发作,就跟正常人一样”。记者采访当天,陈佳的精神状态的确看不出异常,聊天过程中还不时用手机收发短信。

蒋三元家有栋两层高的小楼,其中四间房用于出租。2001年,一个叫胡鹏的新邵县农村小伙租住了其中一间。住了一段时间后,胡鹏开始追求时年18岁、辍学在家的陈佳。陈佳没有答应,胡鹏不死心,甚至发动陈佳的亲朋好友来劝她。陈佳的姨妈告诉记者:“那会我每次来她们家,胡鹏都会求我劝佳佳嫁给他。”

2003年,父亲病逝后,陈佳的精神状况开始出现异常。而胡鹏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对她更为殷勤与细心。蒋三元说:“他非要把户口迁过来入赘到我们家,还说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母女。”就这样,蒋三元被打动了,尽管陈佳本人不大情愿,但她还是做主让胡鹏和女儿在2004年结了婚。

按照蒋三元家所在村的村规,外地男入赘只有独生女儿的家庭,可把户口迁过来,但男方必须与村里签一份赡养协议,承诺会照顾好家中的妻儿老小。“去村部办各种手续时,都是我妈领着他去的。而我也是被我妈拉着去签的字。”记者留意到,陈佳说这话的同时甚至瞪了母亲一眼。

婚后,“这个男人没给过家里一分钱”

女婿进了门,连户口也迁了过来,就在蒋三元觉得日子将有好转时,胡鹏却开始夜不归宿,对妻子也变得冷淡起来。用陈佳的话来说是,“完全当我不存在”。

2006年初,陈佳怀孕了。由于陈佳每天都得服用大量药物来控制病情,医生建议她把孩子打掉,街坊邻居也劝她“不要生,对大人孩子都不好”,但“胡鹏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非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幸运的是,同年12月,陈佳平安产下一女。孩子出生一个半月后就被胡鹏送去了新邵老家,而他自己也搬了出去,自此便再没回来住过。直到两年多后,蒋三元才将外孙女接回长沙。

按照蒋三元的说法,胡鹏自结婚后从没给过家里一分钱,陈佳每年1000多元的医药费、孩子500元/月的入托费,全靠每月几百块钱的房租和她的打工收入勉力支撑。“如今我老了,身体也不好,没法再出去打工,就只能靠低保和村里的帮扶过日子。”

村里人说,他当初就是奔着拆迁补偿来的 

胡鹏每隔几个月都会来看孩子,但“从不跟我们母女说话”。“上次他买了半个西瓜过来,见孩子没吃,就又拿回去了。有时他宁愿给我们这的租户吃,也不给我们吃——他现在都买小车了,至于这样对我们吗?”说到这里,蒋三元气得咬牙切齿。

几乎每次胡鹏来看孩子,陈佳都会就抚养费与他争吵。有次,陈佳提出离婚,胡鹏同意了,但表示孩子必须归他。因陈佳舍不得孩子,便没答应。

今年,蒋三元的侄子看不过眼,要求胡鹏给个说法。胡鹏表态称愿意回心转意,但陈佳必须再生个孩子,且家里所有财产要归他管。陈佳的姨妈认为:“他摆明了就是为堵我们的嘴,谁都知道佳佳这身体不可能再生育了!”

提起胡鹏,该村不少人向记者表达了愤慨之情:“陈佳她老公根本就是拿她做进城的跳板。我们这里早就传要拆迁了,没准他当初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据村委会介绍,按照现行拆迁补偿标准,该村人均可获11.2万元现金和一套80平米的房子。而陈佳及女儿都是独生子女,可享受双份,这样一来,蒋三元一家总共可拿到6份拆迁补偿。让村委会担忧的是,由于陈佳和孩子的第一监护人都是胡鹏,那么大部分将有可能被胡鹏拿走。

如今,陈佳心情不好时也常与母亲吵架,每次都会拿母亲当年“逼”她嫁给胡鹏说事:“招郎招郎,结果招来了‘狼’不是!”

当记者问及陈佳对于这段婚姻的打算时,她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想要孩子。”蒋三元则斩钉截铁地宣称:“我一定要把这个负心汉赶走,让他什么也拿不到!”

 

同为“拆迁户”,爱情却不“门当户对”

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李诗韵

他的QQ签名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而她的是“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六年前,他们都曾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却只能依靠网络来倾诉对当初决定的悔意。改变这对年轻男女命运的,是拆迁。

男方即将拆迁,不被看好的爱情突现转机

2007年9月,永州籍的黄慧(化名)考上省会某大学,与同班的长沙伢子刘丹(化名)初见面即互有好感,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毕业在即,“我下决心为他留在长沙工作,尽管当时父母强烈要求我回永州。”黄慧称,刘丹对此非常感动,提出要带她回家见自己母亲。

“我爸妈这时候还不清楚我找了男朋友——因为我知道他(指刘丹)家境不好,公布(恋情)出来只会给大家添堵。”黄慧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但为了不打消男友的积极性,她决定先跟刘丹回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2010年9月,黄慧第一次造访刘丹家,“在新开铺一带,周边颇有点荒凉,家里也挺简陋的。”因父亲去世得早,刘丹是由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的,“我真有些被他们的母子情感动到,不像我家,我妈特看重名利。”黄慧向记者坦陈。

连男方家长都拜会过了,黄慧心想,是时候向自己家坦白了,可“刚听我介绍完情况,我妈就跳起来反对!说他没钱,给不了我好的生活”。而刘丹母子并未放弃,2011年2月,刘母携子赶赴永州“上门提亲”,结果被陈父给轰了出来。从此,热恋中的情侣变得连见一面都难。黄慧回忆称:“爸妈把我‘押’回了永州,我们只能通过电话和短信保持联系。”

没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2011年6月,刘丹在短信中告诉黄慧,自家很快就要拆迁了,预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费。黄慧立马将消息转告母亲,陈母听后当即态度大变,点头认可了女儿的这段恋情。

“据说,如果我能在拆迁前和刘丹结婚,将户口迁入他家,就也能分到一份拆迁补偿费。”基于这点,黄慧的父母很爽快地同意两人订婚。

女方也传“拆”讯,约定的婚事就此黄了

2011年10月5日,这本该是黄慧和刘丹领证的好日子,没想到却在再一次突如其来的“拆迁”消息中,变为了永远的泡影。

“当时我和刘丹都已在长沙找到工作,感情也特别好。谁能料到,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也会有变数……”据黄慧回忆,当日,母亲打电话称有急事命她马上回家。等她赶回永州才知道:原来,对于这桩婚事,母亲又变卦了!而这一变故的根源是自己家也要拆迁了!

“我妈一直强调,只有自家的钱才算真正到手的钱。还说会在拆迁前给我找个条件更好的对象。”任凭黄慧如何赌气、吵闹甚至绝食,这一回,陈母就是不松口。

“退一步想吧,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也不会幸福。”抱着绝望的心态,黄慧向刘丹提出分手。而刘丹在得知黄慧父母的决绝态度后,未再强行挽留。2011年11月,刘丹与姑姑介绍的对象闪电结婚。两个多月后,黄慧也与母亲“钦点”的乘龙快婿领了结婚证。

2012年,刘丹一家三口如愿拿到拆迁补偿费,买了新房换了车;同年7月,黄慧家也随即被“拆”。“钱有了,婚结了,儿子也生了,可心里始终觉得特别遗憾。”2013年4月,黄慧生下一名“蛇宝宝”,取名“X项丹”。“儿子的名字是我取的,因为心里时常还会想起他(指刘丹),虽然我现在的老公真的对我很好。”

5月2日,黄慧将QQ签名改为“既不回头,何必不忘”,希望督导自己走出对往事的追忆。就在同日,刘丹也将QQ签名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就知道,我们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对方。”黄慧对记者说。

“拆二代”配“拆二代”,绝非万事大吉

很多人不理解的是:“拆迁女”配“拆迁男”,因彼此家庭背景相似,这般堪称“天作之合”的婚姻为何也会有不顺遂呢?

婚姻指导师李丽琴建议,两位“拆二代”欲缔结良缘,首先是各自及双方父母长辈须调整好心态,不要被财富激起过分的优越感,毕竟在双方经济条件都不错的情况下,也终会“两强相遇,必有一弱”;二是不要将财富看作婚姻的筹码;三是结婚前一定要想好“我究竟看重对方什么”、我与他(她)的价值观是否相同”等问题——只有婚前就彼此认同,婚后双方都没有太大改变,才能避免过多出现婚姻问题。

 

为多补一套房,家人逼她与学生男闪婚

今日女报/凤网记者李诗韵

一对刚二十出头的男女,相识不足1月,便在家长催促下领证结婚。

婚后,年轻的丈夫要继续学业,留守家中的妻子因长期无所事事而感觉备受冷落。两人争执、冷战、分居……最终,“才23岁的我居然就成了离婚女人!”在杨洋(化名)看来,这一“人生悲剧”的起源仅仅是“为了拆迁时能多补一套房”。

父命难违,她嫁给相识才20天的男人

2011年,岳阳市湘阴县三峰窑某村面临拆迁,刚拿到《拆迁政策通知单》,杨洋家便炸开了锅。杨洋是独生女,家里有两栋老宅,一栋占地125平方米,另一栋为160平方米。依照政策规定,她家最多只能按160平方米获得拆迁补偿,这就等于浪费了一个补偿指标——如果能多出一个户头,就能多得一套房产的补偿。

一家人再三讨论下,由杨父拍板,决定让当时年仅21岁的杨洋从速结婚,自立门户。

当年6月,通过亲戚介绍,杨洋认识了与自己同年、正在长沙某大学念大三的吴雷(化名)。“父命难违。来不及想太多,我们就结婚了。”相处20天后,杨洋与吴雷闪婚。一个月后,吴雷的户口就迁了进来。

随后,杨家签订了拆迁补偿协议。除去“计划内”的份额外,杨洋和吴雷这对小夫妻作为单独的一户,也分到几十万元拆迁补偿费,以及100平方米的“还建房指标”。

缺乏感情基础,“他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拆迁费都在我父母手里,我们的小日子要说过得有多好,还真谈不上。”杨洋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吴雷是全日制本科生,婚后马上就得回校继续学业;而自己整天在家闲着,虚度岁月。

缺乏感情基础,加之分居两地,让小夫妻毫无共同话题,甚至一见面就吵架。“他放假回家,也常常是洗完澡倒头就睡,我一找他讲话,他就让我别烦他……”杨洋称,吴雷从不主动关心自己的生活,“甚至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争吵一再“升级”后,“离婚”二字被频频提及。2011年9月,吴雷在一次争吵过后扬长而去,整晚未归。“男人所有的坏毛病中,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就是夜不归宿。”次日一早,杨洋找人将家里的门锁换了,把彻夜未归的吴雷锁在了门外。

婚姻难以为继,花16万“买”个了断

2011年10月,吴雷向法院起诉离婚,并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尤其是以他们夫妻名义获得的拆迁补偿。“离婚我没意见,但补偿费一分也不会多给他。”杨洋认为,这是自家房产被拆得到的补助,与吴雷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他想分我家的钱,那我可不可以先要求他退还我家给他买的车?”

双方互不相让,对于财产,细致到连一对果盘、一把菜刀都争得面红耳赤。2012年9月,由法院判决,吴雷享有拆迁补偿费的20%。另外,待将来新建房落实后,吴雷还可继续提起上诉,要求分割。“我真是不甘心。几个月的‘短命’婚姻让我身心疲惫,到最后,伤了感情还破了财。”杨洋告诉记者,自己数度上诉都被驳回,最终在各方调解下决定让步,“就当花16万元‘买’个了断吧,希望他能够知足。”

事隔已半年左右,杨洋称,直到如今自己仍不愿接触异性以开始下一段感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是真的爱我,而谁是冲钱来的。”

男方的责任感直接关系婚姻美满程度

知名婚姻情感咨询师孙浩认为,杨洋与吴雷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两人连相知都算不上,如何能在同一屋檐下相守?”

“吴雷作为尚未毕业的学生,可看出心智并没完全成熟,对闪婚妻子甚至没有责任意识。”孙浩表示,婚姻中,男方的责任意识将直接关系到婚姻的美满程度。“但杨洋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作为‘拆二代’,她内心的物质优越感是很强的。她这种‘强势’,会更不利于丈夫责任意识的形成。”

为“拆”而“婚”,矛盾与风险很难规避

湖南万和联合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健则称,近年来,因拆迁而产生的结婚、假结婚现象越来越多。如果是真结婚,那么产生的婚姻关系就是合法有效的,从而很难规避风险和矛盾——因为婚后,男方享有法律规定的正当权利,利益分配问题很可能成为矛盾激发点;如果是“假结婚”以骗取安置费,那就是违法行为,女方也应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拆迁拆出两个“丈夫”,谁是她的地下情?   

今日女报/凤网实习记者郭雾霞

在现今“一夫一妻制”的社会背景下,很难想象,现年25岁的王玲(化名)居然同时拥有两个“丈夫”,且自认为生活得美满幸福!

“假结婚”不光利己还利人?

王玲的小家位于长沙猴子石大桥附近。记者造访时,只见屋子收拾得极有条理,看起来亮堂整洁,而她半岁大的孩子安睡在婴儿床上不哭也不闹……可见王玲是个颇会持家的女人。

而王玲的“会持家”,早在4年前她娘家拆迁时就已显出端倪。

2009年6月,住在猴子石一带城郊结合处的王玲家收到拆迁文件,依照规定,拆迁居民可按户获得相应补偿。而王玲父亲早逝,家中只有母亲、她与妹妹三人——这种情况只能按“一户”分得补偿款。

这时候,王玲一个好友的父亲因肝癌生命垂危,而好友的哥哥幼年时曾遭遇车祸造成终生瘫痪,故年已三十还尚未娶妻。得知好友的父亲很希望临终前能看到儿子成家,于是,王玲主动与好友协商,让其劝哥哥与自己“结婚”——一方面让老人瞑目,另一方面也可帮自己争取到更多补偿款。好友同意了她的提议,一力促成王玲与其兄陈飞(化名)领取了结婚证。当时,双方达成协议:王玲与陈飞只是“名义夫妻”,实质上没有任何关系,待王玲拿到拆迁补偿款后,一次性付给陈飞4万元,两人再办理离婚,从此两清。

公公慧眼识她缔结“好姻缘”

如今与王玲一道生活的李鸣一(化名),才是她本人真正承认的“丈夫”。对于李鸣一愿意不计名分地与自己生活在一起,其家人也从未因自己的已婚身份而有所嫌恶,尤其公公还待自己特别好,这些都让王玲备感幸运。

王玲告诉记者,认识李鸣一纯属偶然。2009年10月,王玲应邀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而她这个朋友恰巧是李鸣一父亲的员工,故当天李鸣一也在场。聚会结束时李父前来接儿子回家,见王玲身材高挑且伶俐懂事,便鼓励儿子与她交往。于是,李鸣一托朋友牵线,开始正式追求王玲。

1991年生的李鸣一比王玲小3岁,两人都是初中学历。王玲发现李鸣一性格老实、心肠善良,考虑到李父是包工头,其家境算是不错,而自己也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人“发展”了,便决定和李鸣一深入交往。

一年后,两人的感情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意味着王玲也到了必须向李家坦白已婚身份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李鸣一及其家人竟未做过多纠结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由于王玲与李鸣一暂时没法正式领证,李家只有一个要求:两人的孩子必须姓李。

2011年,王玲和李鸣一举行了婚礼。“婚”后,王玲辞掉原本在药店的工作,专心持家。而“丈夫”李鸣一是个踏实人,“他在一家家装公司上班,主动将全部收入都交给我管”——看得出,王玲对目前的“婚姻生活”很满意,只等拆迁补偿费完全到手后与陈飞如约离婚,便可与李鸣一正式结婚。

一女“嫁”二夫,置法律底线于何处?

在高昂的拆迁补偿款刺激下,常有人挖空心思上演出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的闹剧。但在湖南路虎律师事务所律师邓有金看来,王玲所“主演”的就不只是闹剧这么简单了。

邓有金进一步分析称,王玲为获取双倍补偿,不惜与并无感情基础者达成“名义婚姻”;另一方面又与他人以夫妻名义生活——看似钻到了政策的空子,实则埋下巨大法律风险。王玲与陈飞作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虽没有生活在一起,但夫妻间的义务如何能轻易免除?而王玲与李鸣一说穿了只是非法同居关系,更可能涉嫌刑法上的重婚罪。

 

当了十年的女婿,突然入赘变“儿子”

今日女报/凤网实习记者李旦

“靠打工,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只要能过得好,户口在哪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什么‘入赘伤面子’的说法。”张朝晖(化名)说这话时,嘴角显而易见的笑意似乎也印证了他的“没所谓”。

入赘不稀奇,但结婚10年后才突然决定入赘,这就难免事出有因了。而这个“因”,正是拆迁。

“备战”拆迁,出嫁女户口死守娘家

王艳芳(化名)是永州市冷水滩区仁湾镇新田村人,2003年嫁给该市零陵区富家桥镇高山岭村的张朝晖,一双儿女现都已入学。

王艳芳家只有两姐妹,其妹已在长沙安家。按照当地的规定,家里没有儿子的可招个“上门女婿”并迁入户口,但王艳芳嫁给张朝晖时没提入赘一事,只约定两边的父母都要照顾好。

虽然没要求丈夫入赘,但王艳芳亦不愿将自己的户口落到夫家,甚至两个孩子相继出世后,户口也都随了母亲。这皆是因为早从1998年起,王家所在的一带就风传将会被征收。

户口问题对一家人的感情毫无影响,甚至张朝晖与岳父母的关系也很好,经常帮他们干活、料理家务,在他们生病住院时也会殷勤照顾。

“近一两年,村里新入赘了很多人”

2012年,王艳芳娘家的征地拆迁工作终于启动。张朝晖迁入户口一事也因此被提上日程。

据张朝晖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他父母对此没什么意见,但爷爷封建思想严重,“要是他老人家还在,肯定不会同意。”偏巧爷爷在早些时候过世了,张朝晖得以毫无阻碍地将户口迁到妻子娘家。

此次征地补偿的标准是每人7万元现金,以及一些额外补偿。这样,张朝晖一家总共拿到了60多万元,这笔钱已在去年12月份到手。征地之后便是拆迁,新田村的拆迁补偿标准现已出台:房子按600元/平方米给付,同时,每人还能拿到17万元的额外补贴。这样算来,包括征地和拆迁,张朝晖一家四口所得的补偿款总计为一百多万元。

如今,一家四口已正式在王艳芳的娘家落地生根,但张朝晖会不时抽空回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对我来说,户口在哪真无所谓,只要能把日子过好就行。我爸妈他们也是这样想的。”这是整个采访过程中,张朝晖一直强调的。据张朝晖介绍,像他这种迁户口的情况,村里有很多,有的人是之前把户口迁了出去,现在又急匆匆迁回来。新田村一名姓唐的年轻人也向记者证实,听说征地拆迁能拿到这么一大笔钱,大家都在想尽办法多拿,“这一两年,村里新入赘了很多人。”

有感情基础作保障的入赘,无可厚非

“由于王艳芳和张朝晖当初是经自由恋爱结合的,故户口落在男方居住地或者女方居住地,都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婚姻生活。”知名婚姻情感咨询师孙浩认为,在中国,很多男性都或多或少有男权主义思想,认为入赘是丢脸的事。其实不然,婚姻总的目的是追求幸福感,“若女方家境较好,男方将户籍转入并无不可。不过,前提在于双方有感情基础作保障,且能平衡好与双方父母的奉养关系,那么,男方就不能算作是为盲目追求物质享受而入赘”。

 

老公酒后吐真言:娶她,就为少奋斗十几年

今日女报/凤网实习记者李旦

“一见钟情”在世人眼中无不意味着美好和浪漫,贺玟(化名)也曾经认为,与丈夫邓波(化名)的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然而,婚后柴米油盐的真实生活,尤其是丈夫在一次酒后吐露的“真言”,让贺玟对于浪漫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有了真切认知。

笃信缘分的“白富美”终遇意中人

“我和邓波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他阳光帅气且能言善道,是那晚当之无愧的‘男一号’。因为我们挨着坐,就简短地聊了会天,互留了电话号码。”回忆与丈夫初识的经历,贺玟露出了采访过程中少见的笑意。

家住株洲市荷塘区的贺玟是独生女,大学毕业后进了家附近的国企上班,父母都是公务员。年纪轻轻就有房有车有份好工作,贺玟成了朋友圈中公认的“白富美”,身边一直追求者不断。可条件如此优越的贺玟,却直到28岁还没有对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缘分迟迟未到”。

而那晚与邓波相识后,贺玟对其印象颇好,更让她惊喜的是,第二天居然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

最开始,两人多是通过短信和QQ聊天,再之后开始“线下约会”。一个月后,邓波向贺玟正式表白,称自己对她是一见钟情。惊喜不已的贺玟当即应允。

带房出嫁,房产证上主动加丈夫名

2010年5月份认识;6月份确定恋爱关系;当年8月份,在同去拉萨旅行的途中,邓波向贺玟求婚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双膝跪地、手持玫瑰,在那人间仙境般的地方说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旅行回来后,贺玟告诉父母,自己已决定嫁给邓波。父母很吃惊,都认为“进展太快了”,但架不住女儿的坚持,最终只得同意。

这之前,贺玟家有房产被征收,拆迁补偿房刚分下来不久;而邓波虽是一家公司的技术总监,每月工资有6000多元,但积蓄还远不够买房。贺玟告诉记者,当时,邓波提出能不能先用她家的其中一套拆迁补偿房作为两人的婚房。

“我父母心里自然是不怎么情愿的,但我已经说了‘行’,他们也没办法。”2010年的“十一”,这对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步入婚姻殿堂,“结婚时,我还主动把房产证改成了我们夫妻俩的名字。”

“男人啊,找个好老婆能少奋斗十几年”

就在贺玟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新生活之际,很多变化让她措手不及。据贺玟说,自己虽家境富裕,但父母管教很严,故从小就养成了勤干家务的习惯;但邓波却是懒散随便惯了的人。

等到贺玟怀孕后不方便再做家务,邓波就经常叫外卖回来吃,家里的卫生则全盘“托付”给家政公司的阿姨。为这些琐事,夫妻俩没少吵架。有次,贺玟陪邓波去参加同学聚会,邓波喝醉了,冲着一大帮同学喊:“我现在有房有车有漂亮女人,啥也不愁了!哥们,我告诉你们:男人啊,找个好老婆能少奋斗十几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是扯淡,压根别信!”众目睽睽之下,贺玟只觉得羞愤难当。聚会次日,贺玟就提出了离婚,邓波表示同意,但条件是“家产平分”。

2013年4月,贺玟找到北京盈科(长沙)律师事务所咨询离婚事宜,接待她的律师谭灿在听完她述说后,劝她审慎权衡利弊,尽量不要离婚——毕竟孩子年纪尚幼。“再三考虑之后,我选择忍受,不想因为大人的过错而伤害到无辜的孩子。但我的婚姻已无幸福可言了。”说出这句采访结语时,贺玟深深地叹了口气。

无爱的婚姻中,注定难有胜利者

马克思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一桩不幸的婚姻,两个已无爱的人,不能说都是拆迁害的,但物质的诱惑多少难辞其咎。陈新心理咨询所心理咨询师张晓玲认为:邓波的“纯物质”选择,从目前来看只是伤害了贺玟和最无辜的孩子,从长远来看,自己也终将成为无爱婚姻的受害者。

当事人的价值观直接决定了爱情的命运。贺玟与邓波的婚姻该如何继续?张晓玲建议:这需要审慎思考和权衡。毕竟,过往已不可追,人人都必须正视现实。要么,去努力培养爱;要么,重新开始爱。

“拆迁户”家庭,早做财产登记有必要

早于“拆迁女”之前,“娶个富家女可少奋斗十年”的说法就早已经在社会上不胫而走。在湖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助理、中国社会学学会理事、湖南省社会学学会常务副会长方向新看来,男性有这种心理或行动,只要没触犯法律,就无法简单地评判其对错,只能归结为不同价值观主导下的不同选择。

针对这种社会现象,方向新提出:一、无论男女,对待婚姻都需慎重,结婚不仅仅是领个证的问题,对方的经济状况、家庭关系、职业、人品等都必须考量清楚;二、现在很多婚姻关系中都存在财产之争,坐拥不菲拆迁补偿款的“拆迁户”家庭如能在婚前有个财产登记的步骤,或能省去很多麻烦。

 

“拆迁女”走俏婚市的背后

“2008年至2011年,我国用于征地拆迁补偿、农民补助等支出3.5万亿元,2500多万被征地农民纳入社会保障。”2012年12月25日,国土资源部部长徐绍史如是透露。

2011年,湖南省共完成征地15万亩,拆迁房屋1585万平方米,发放补偿款201亿元,安置农民18.6万人。

作为长沙市大河西先导区建设的核心区,2009年2月以来,长沙梅溪湖片区联络村、学湖村、骑龙村、天顶村相继实施拆迁,腾地1.6万余亩,3000多户村民成为城市居民。拆迁中,以户为单位,约80%的拆迁群众所得征收补偿款在100万元以上。

《湖南省人民政府关于调整湖南省征地补偿标准的通知》日前正式发布。新标准中各市州的补偿标准都有所提高,例如长沙市区Ⅰ区的补偿标准由每亩66000元提高到76000元,提高了10000元;株洲市区Ⅰ区的补偿标准由每亩55440元提高到72000元,提高了16560元。

一遇拆迁,闪婚闪离的人数就暴涨

“区分‘紧急结婚’和自然结婚是很容易的。”长沙市星沙镇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柳穆向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介绍称,正常因恋爱而走入婚姻殿堂的夫妻多会将婚期定于“黄道吉日”或小长假假期中,“因各种原因紧急结婚的夫妻,则往往会在某一时段突然剧增。”

在柳穆印象中,2012年8月份左右,登记处的“生意”特别好。“很多看着并不匹配的男女前来领证结婚,要么男方比女方大上好几十岁,要么年龄都很小。”柳穆说,看过多份登记表后她发现,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同一个村的,“听说是要拆迁了,所以赶紧找人结婚。”

“赶上有地方拆迁,最高峰时我们一天接待过八九十对前来登记结婚的男女,而平日里有时一天仅一两单‘生意’。”柳穆表示,闪婚者多带来的后果是闪离者也多,“可苦了我们工作人员——一窝蜂结婚没多久,离婚的又是一窝蜂”。

为多拿拆迁补助,“银发族”赶潮离婚

“每到拆迁时段,总能看到这类怪象:从在校大学生到花甲老头老太,赶潮似的来我们这登记结婚或离婚。”长沙市雨花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刘莉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老年人中,离婚的比结婚的要多。2012年6月,黎托乡进行征地改造,婚姻登记处门前排起了长队,“我记得,某天竟有三对老人结伴前来离婚!”

私下问过他们后,刘莉才知道,老人家来办离婚是因为听闻有两个户头能多拿一笔拆迁补助费。“拍完离婚照,领完证,他们就又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因拆迁需要,前来补证的夫妻很多

“在我们区,只要有地方拆迁,我们就会特别忙。”长沙市开福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柳芙蓉称,因签订拆迁协议需提供相关证件,所以,前来补办、补领结婚证或开具单身证明的人特别多。

据柳芙蓉对今日女报/凤网记者透露,前来补证者以两类人居多。一是老人多,很多老人结婚证早已丢失,但一直没补办;二是很多其实早生活在一起的年轻人,有的甚至连小孩都有了,却没把领证当回事——“像这样两个群体,一到拆迁,就会扎堆前来补办或补领结婚证。”

“拆迁对现代男女婚恋观的影响确实很大。”专门办理离婚登记的工作人员向湘举例说,为几万块拆迁费而与陌生人订立“合同婚姻”的男女她见过不少,“双方明显不熟,听说有些甚至是通过网络认识的。为能够多拿一份拆迁补偿而签约,承诺给对方多少钱作为结婚的补偿,等拿到拆迁补偿后再来我们这结束婚姻关系。”

向湘说,“合同婚姻”也有被迫“成真”的时候。“我记得曾有个女孩因为男方条件好而不愿结束‘合同婚姻’,听说最后闹上了法庭。”

为拆迁而“假离婚”者失财失婚的不少

“每次赶上拆迁、购买保障性住房的时机,‘假离婚’现象就特别多。”长沙市天心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丁晓清以该处2007-2012年的离婚统计数据为例,“2010年3月的离婚人数特多,完全违背了逐年增长的一般规律,估计与当年青园路一带改造开始脱不了干系。”丁晓清认为,这种突然大幅增长现象的出现,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受有关地区的拆迁、回迁影响。

据丁晓清向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介绍,真假离婚通常能分辨出来。“我接办过一对年轻夫妻的离婚登记,办理过程中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当我问他们孩子的抚养问题时,女方笑着对男方说:‘你看着填吧!’”

“这样的例子不少见。而女性轻信‘假离婚’导致被骗的例子也不少。”长沙市岳麓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王雯辉说,多数情况下,都是丈夫建议不分割财产而全部转移到自己名下,“一旦办妥离婚,这‘假戏’可就做真了,事后女方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家庭财产就很难了。”

“‘假离婚’在我们这里是不成立的,只要是经过了民政局办理的离婚,就会产生法律效力。所以每次办离婚时,我们工作人员总会劝双方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王雯辉介绍称,自2008年望城等区域并入到岳麓区以来,登记处的工作量就明显增加,有段时间,每天来办理结婚的能有30-50对,办离婚的也有10-20对。一个突出特点是,“很多来办结婚的都才刚到法定年龄,很可能是受当地征地拆迁驱使。”

(采写: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李诗韵 实习记者 李旦)

 

·编后·

去年3月,社科院研究报告显示,中国想要在2030年达到67.81%的城市化水平的话,意味着城市化率每年要提高1个百分点,即每年将有1400万人口要转移到城市。\

可以想见,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因获得拆迁补偿而暴富的现象仍会在全国各地陆续上演。

有关拆迁暴富而引发的疯狂豪赌、身染毒瘾、亲情危机、家庭失和等,之前已有许多媒体进行了长篇累牍的报道。这次,今日女报/凤网将关注的目光锁定在这些“拆迁户”家庭中的女性身上,她们的婚恋遭遇,很大程度上亦体现了中国农民传统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受到冲击甚至被颠覆后,新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亟待重建过程中出现的阵痛。

当然,在我们的采访中,更多“拆迁女”对自己的婚恋状况是满意的,认为“与普通女性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一些人,对于被冠以“拆迁女”之名本能地抗拒,因为不希望自己被标签化——这些,都体现了她们对于真实、恬淡、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被“屌丝男”揪住作为最便捷的“逆袭神器”,她们何辜?

提醒“围城”内外所有男女:过于考虑物质舒适度的婚姻观,往往对今后生活的享受度大于建设力。如果两个人的心里缺少了一份携手共建生活的信念,那么,这段爱情就会如同纸糊的房子,不待外力“强拆”便岌岌可危。而共同的价值观、笃定的感情,才能搭建起婚姻大厦的地基——我们期待看到,更多“拆迁女”们的恋情和婚姻不是因“拆”而“迁”,反而在因“拆”而坚。

  拆迁 拆迁女 凤网/今日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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