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自己查到高考分数时的心情吗?
全国各地高考陆续出分,多个省区市志愿填报安排也已公布。
7月23日,湖南常德,一家三口在一起查询成绩,看到分数后,全家人高兴大笑,爸爸比一旁的儿子还要激动。妈妈说,儿子考了693分,全家人对分数很满意,但高考不是终点,还不算解脱。据悉,2020年湖南高考本科一批理科507分,文科550分。
常言道:家庭是孩子的启蒙老师,屈同学阶段性的胜利和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密不可分的。家庭是人生的第一课堂,父母是人生的第一任教师。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孩子的心理发展、品性形成起着决定性的影响。这样的家庭环境下的养育功能更显其引导性与明确性。
大教育家福禄贝尔曾道:“国民的命运,与其说是操场在掌权者手中,倒不如说是握在母亲的手中,因此,我们必须努力启发母亲——人类的教育者。”
在我看来,此处的“母亲”二字的定义不仅仅是单个的角色,其象征着以核心家庭成员为主干的整个原生家庭及其格局与氛围。在当代社会瞬息万变的背景下,家庭的社会功能可能随着社会发展缩小或淹没,但生育养育功能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18年初,赌王之子何猷君在《最强大脑》的项目中,打败众多“天才”获得冠军,刷新了普通民众对富二代的看法。那这样一个富庶之家是如何将一个出生就被光芒包围的赌王之子,教育成有涵养、有知识、情商高、智商高的学霸青年?在“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一给不了你的就是学问。因为学问要靠自己去学、去问、去努力汲取”的家教下,何猷君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上学读书,甚至更为勤奋,18岁他拿到了牛津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并在21岁时考上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金融硕士。17年安徽高考状元接收采访时说:偶尔 我也会厌学,不想看书,爸妈注意到了,也不说什么,就把电视关掉,坐下来看书,看到他们在看书,我也就不好意思不看书了。
在另一种角度,父母,尤其是做母亲的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强不息,积极的人生态度,对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教育和激励。曾读过一本名为《我是个妈妈,我需要铂金包》的书目,全书围绕一个耶鲁人类学博士的上东区育儿战争展开。副标题里的“人类学”三个字,显得势单力薄,不过,如果你知道这本书原本的英文名叫 Primates of Park Avenue,公园大道的灵长目,就会马上嗅出这本书浓浓的人类学气质。简单概括,这本书是一个纽约上东区的妈妈,围绕孩子教育的生活记录。但同时,它也是对美国顶级富豪家庭生活的一次人类学卧底式调查和报告。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引进过一本美国作家保罗·福赛尔的名著《格调》,在书里,福赛尔把美国社会分成了九个等级,其中,最高等级被他叫作“看不见的顶层”,之所以叫看不见,是因为这个人群极其注重隐私,连八卦狗仔队都不一定能够挖到多少他们的生活细节。这一次,马丁是带着一个人类学家的专业素养,记录和描绘了这个看不见的群体。作者在书中说,“人们发财之后,两种供给就吃紧了,一是房地产市场,二是私立学校。”阔太太们不用工作,可一分钟都不闲着,参加各种午餐会、拍卖会,给学校募捐,为医院筹款。她们精心挑选孩子出生的月份,送一两岁的孩子上各种培训班,连玩游戏的能力都得专门训练。这么一群吃穿不愁,甚至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人,为什么还要拼得面红耳、赤青筋暴露?还要争抢学位攀高踩低?也许可以用《爱丽丝漫游奇境》里红桃皇后那句话来回答,“你必须努力奔跑,才能留在原地。”上东区的人们虽然拥有巨额财富,但没有人敢松懈,由富返贫的事情也可能发生。既然已经爬上最高层,那唯一的变化就是变坏,掉下去。固化阶层位置的可持续发展性办法无疑是呕心沥血培养下一代。作者在书中反复提及现代人育儿焦虑问题。马丁在书中引用了社会学家莎伦·海丝的“密集育儿”概念。在海丝看来,这原本只是西方社会和有钱人的特有现象,母亲把大量时间和金钱用于养育孩子,随时回应孩子的需求,照顾孩子的情绪,全方位培养孩子的智力和人格发育。妈妈们也因此精疲力竭、无比焦虑。但显然,这种西方式的焦虑,今天很能引起共鸣,它不光发生在美国,也同样发生在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家庭当中。
在中国,教孩子写作业气到突发心梗住院的妈妈,也曾在朋友圈刷屏。在这里我联想到一则小故事《茉莉的最后一天》。这是台剧《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序列中的第三个故事。茉莉在升高一那年的某一天,自杀死了。美国名校硕士毕业的茉莉妈妈,为了孩子成了全职的家庭主妇,她牺牲一切,全心全意督促著孩子们的日常生活与功课,希望他们都能有优秀的成绩。茉莉妈妈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女儿,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自杀。为了找出茉莉死亡的原因,凭借一种新科技她进入了茉莉的意识,开始过起了茉莉的日子。她从茉莉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原来在茉莉的眼中自己是一个冷漠且关注成绩的人,是一个将全职主妇的生活怨气都发泄在女儿身上的人,是一个除了女儿没有自我没有其他价值的人。茉莉妈妈最终知道害死女儿的人是自己。
所以母亲到底是该为自己还是为孩子呢?很多女性成为母亲之后,渐渐迷失在这个身份里,迷失在单一的家庭角色中,只要成为母亲,她的生活完全围绕着孩子,自身的价值、自身的社会角色不断丢弃,时间一久她就忘了如何去放手,仿佛这个人的价值意义都寄于一个孩子身上。传统的家庭角色性别分工,分配给父亲对外在家庭外就业,承担获得收入的角色;分配给母亲的是在家庭内承担家务和生儿育女的对内表意性角色。在社会上,仿佛一个母亲的价值只在于母亲的身份,如果孩子没被教育好,尽管自身的事业有多成功,她都会被看成一个失败的女人。所幸纽约上东区的妈妈还可以不用工作,专心育儿,但对于上东区以外,以及全世界的大部分妈妈来说,不但要完成密集育儿的职责,自己还要上班养家。这仿佛是个无解的难题。可是很多时候,母亲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没人告诉她如何放手,没人告诉她怎样去把握与孩子们之间的度。而最合适告诉母亲这一个度的人应该就是父亲。
生育养育功能的双向反馈,一是指父母所引导的家庭环境以及社会大环境下对孩子的影响,一是指在养育孩子过程中父母社会角色、家庭角色的转换以及对父母所造成的影响。双向反馈是同时进行的,需要家庭成员的共同承担和社会环境的和谐推动,帮助父母孩子共同找到合适的角色定位。
这部剧五个故事,其中所有的悲剧,除了妈妈疯狂的爱,还有爸爸在家庭的缺失感。《妈妈的遥控器》中爸爸出轨;《猫的孩子》中爸爸出轨还家暴;《茉莉的最后一天》中爸爸沉迷手机,对家庭漠不关心;《必须过动》中完全没有爸爸的存在。生育养育功能作为家庭这一社会组织最为重要的功能,仅靠一人维持是不可能的。
《我是个妈妈,我需要铂金包》一书中,马丁是在自己的第三个孩子不幸流产之后,反思了这个问题。她在这次不幸中,意外地受到了其他上东区妈妈的陪伴、安慰和支持。 跟非洲的母系部落与中国的传统大家庭不同,现代西方社会,更强调由父母和孩子组成的核心家庭的重要性。很少有祖父母帮着带孩子,充满陌生人的城市也更倾向彼此独立、互不打扰。但马丁告诉我们,过去十年整个人类学的转向性发现是,进化过程中,人类其实是相互合作的养育者,人类的女祖先会帮其他女性抱孩子、照顾孩子、喂奶。一些学者甚至认为,智人数量的增加,跟这种相互帮忙的关系密不可分。马丁把自己流产之后的遭遇,解释为个人不幸唤起了进化史上女性作为共同哺育者的慈悲心和同理心。许多人类学家多年的田野观察发现,这种同理心也存在于其他哺乳动物当中。著名灵长类动物学家弗朗斯·德瓦尔,擅长人类和黑猩猩的对比研究,他说,对哺乳类动物来说,母亲的关怀是“利他主义”的原型,他甚至认为人类的团队精神,起源于共同照顾下一代,不只是母亲,也包括周围的人。即便到了独自养育的现代社会,女性的共同养育,依靠社群照顾和关心孩子,仍然是一种“内置软件”。这一点,现代女性也能感同身受。也许孤军奋战并不符合人类本质,即便是曼哈顿上东区的冷酷贵妇,都会对同类施以援手。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1996年出过一本书 It Takes a Village,书名出自一句非洲谚语:养育一个孩子需举全村之力。这或许便是社会环境对生育养育的重要所在。
诚然,家庭是孩子最关键的老师,其肩负着三大职任:既是传播知识的老师,又是管理者、策划者,更是榜样。父母积极的引导及和谐的大环境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与全面发展。而在此之外,养育是一个家庭的共有,父母都有责任义务去承担。在这个艰苦的过程中,母亲要寻找到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某某的母亲。父亲更要及时协调,主动承担。
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仿佛是弓和箭,父母是弓孩子是箭,弓可以给箭方向和力量,却无法给他路径和终点。
来源:封面新闻
编辑:曾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