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常丽
浪漫的陇上江南
时隔一年，我再次来到天水学习。去年六月上旬，我随陕西咸阳秦都区政协及秦文化研究会领导等一行赴天水调研。这座被誉为“陇上江南”的城市，像玄学像诗篇，让我反复琢磨不透。
走进天水，“黄河之水哪里来”的疑问便萦绕心头。诗仙李白那“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千古绝唱，灵感是否源于此地名？带着这份好奇，我探寻天水的前世今生。
流经天水与咸阳的渭河，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其源头在甘肃渭源县的鸟鼠山。相传夸父逐日，饮干了黄、渭之水。《尚书·禹贡》记载，大禹劈山导渭，惠泽两岸。从源头到下游，渭河又被尊为“禹河”，这表明它与大禹治水的关系。同饮渭河水，天水与咸阳自古血脉相连，共享深厚的秦文化底蕴。行至此处，便有回家的亲切。
天水位于甘肃东南方向，地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怀抱陇山渭水与秦岭汉水。天水人民淳朴友善，生活极其低调讲究。2024年春，因为一碗麻辣烫走红网络、冲上全国文旅热搜，其舌尖上的独特风味与文化魅力，令人心驰神往。
天水市名优小吃城的麻辣烫。图源：新华社
在当地相关部门陪同下，我们参观甘肃天之水文化产业开发有限公司，学习其在新媒体运营、直播带货与影视拍摄等文旅融合方面的先进经验。该公司的文创产品独具匠心，其“天小仙”系列：天水呱呱、猪油盒、牛肉面、大地湾人头瓶等地方特色被塑造得惟妙惟肖；还有花牛苹果、秦州大樱桃等特产水果做工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漫步天水大街小巷，琳琅满目的文创产品让人目不暇接：憨态可掬的大地湾“小祖宗”、栩栩如生的镂雕团龙、可爱的麦积小山包与逼真的食物冰箱贴……无不撩拨着人们的味蕾与眼球。穿行在古城的秦风秦韵与现代的美轮美奂气氛里，处处被智慧之光包裹着不断遐想。
游客在位于天水市秦州区的天水古城参观游览。图源：新华社
神秘的伏羲故里
天水的神秘与浪漫，植根于悠久的历史文化基因。
这里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伏羲的故里，坊间流传着众多古老的传说。关于人类文明源头的猜测，最早可追溯至约万年前伏羲女娲的神话。
古文献如《独异志》《楚帛书》等记载，伏羲与女娲是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神灵，伏羲的出现甚至更早于盘古。传说他以龙图腾凝聚部落，教民稼穑，开创文明。天水因此得名“龙城”，伏羲文化是最古老的地标文化。
传说伏羲观天察地，见渭河S形蜿蜒，顿悟而创八卦图、历法、字符等，这不仅为后来的《周易》奠定了基础，也昭示了中华文明的渊源。此外，伏羲还教人编网捕鱼、发明琴曲，确立姓氏、嫁娶制度，功德无量。
创建于明代的伏羲庙，珍藏着周易八卦的起源文献，是西北著名古建筑群。2024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时高度评价其历史文化价值。
天水市秦州区拍摄的伏羲庙。图源：新华社
伏羲庙古柏遒劲，夹道迎客。步入其中，见证玄学之奇妙，令人肃然起敬。此外，女娲故里、三国古战场遗址，被誉为“东方雕塑馆”的麦积山及含仙人崖石窟、著名的道教圣地玉泉观、甘肃现存最早的伊斯兰教建筑后街清真寺、国内保存最完整的明代官吏宅院等古居建筑，都是古人散落下的璀璨明珠，浓缩着先辈的智慧和对神灵的敬畏。
芒种过后，天水笼罩在鸟语花香里，显得格外古道热肠。抚摸青砖黛瓦，踩着比人类繁衍足迹更古老的泥土，我想起《易经》体系里《河图》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宇宙哲学观，还有“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合理恰当”三大核心思想……顿感天地之大，未解之谜众多，生命的玄奥与生存的哲理在此和谐共存，生生不息，美美与共。
美丽的天河注水
天水古称秦州、上邽。其名最广为人知的来源，是汉武帝时期的“天河注天水”传说。天水是秦早期都城、丝路重镇与中西交流黄金通道。从西戎聚居地到秦人兴业立郡，从秦武公设中国最早县治到秦始皇改称上邽，再到西晋始设秦州，名称更迭，历史绵长。
自古以来，天水草木山川如画、引人入境。“山头南郭寺，水好北泉流”……站在天水街头，诸多诗句情不自禁涌上心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学者认为《诗经·秦风·蒹葭》描绘的水草丰美，素材或来自天水。这恰好暗合郦道元《水经注》的记载：秦州（天水）城“五城相接，北城中有湖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无数文人墨客，在天水留下千古绝唱。
置身天水，我不断思索着：“黄河之水哪里来？”众所周知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描绘的是黄河。但据《秦安县志》《秦安史话》等推测，李白、杜甫都曾在天水生活。同时，李白出生地碎叶城与四川江油青莲乡颇有争议，也有说法认为他生于天水。细品《南山寺》《秦州杂诗》，结合陕甘风貌，《将进酒》的创作素材也很可能源于此。那句“天上来”的诗词字面灵感，或与“天水”地名有关。至于原句本意，肯定只有诗仙自知。也许作者本无地名特指，只是抒发怀才不遇的慨叹与豁达胸襟的心态观，却被后世解读中难免附会。
一管之见，学术研究贵在追根溯源、融会贯通。尽管地域文献或有差异，但是文脉总是相通。后人在不断推陈出新中，方有百家争鸣。那么“黄河之水哪里来？”且将此问留星空，愿有识之士揭开谜底。这就是像诗篇一样浪漫的天水，留给我欲说还休的印象。
绚烂的时代华章
天水不大，创造奇迹。感受大地湾遗址上斑驳生辉的古老足迹，遥想苏惠爱怨交织的织锦岁月……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曲曲新老工业机器的交响曲，为天水再赋新时代的华章。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先后有39家高精度加工企业内迁天水，为民族工业与城市建设立下汗马功劳。天水工业博物馆内，旧器具各领风骚。其中西北唯一的大型工业天平，曾参与我国第一颗试验通讯卫星研制。无论是绿皮火车、机床设备，还是油印机、邮件筒与工人俱乐部，劳动的汗水依然在这里闪烁，尘封的往事在这里唤醒……不知不觉，让人沉浸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怀古惜今，感慨万千。
天水工业博物馆内景。图源：新华社
走进科技馆内，天线宝宝、人工智能、航空技术、梦幻剧场……弹奏着天水人现代生活的新乐章。
在礼县四角坪遗址考古现场，我们与甘肃省考古研究所专家深入交流，学习并了解遗址的发掘过程与考古结论。同时，在甘肃秦文化博物馆里，看到大量精美的早期秦青铜器和罕见文物，所见所闻，无不惊叹，时刻被祖先丰富多彩、高贵至善的精神图腾感染着。
秦人久居陇原，东进三秦统一大业。咸阳与天水，本是一家亲。今日携手挖掘历史资源，创新推动秦文化保护与文旅发展工作，感到荣幸。
陇山莽莽，渭水汤汤。青山绿水，如黛如琴。站在考古现场，放眼远望：伏羲一画开天，秦人刀光剑影，飞将军李广剑鸣边关……而新时代的天水人民，正扎根在这片神奇的土地，守正创新，描绘着更加优美的蓝图。
作者简介：赵常丽，陕西咸阳人。文学与新闻作品多次获奖。现在党政部门从事报刊总编等学术研究工作。
编辑：徐珂
二审：唐天喜
三审：陈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