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莫雪霈 供图:受访者
“伤口还好,医生叮嘱要仔细上药,不发炎就没事,发炎可能会失明。”11月26日下午,正在邵阳市邵东县黑田铺荛塘村无花果基地除草的陈曙宽,被割草机飞起的石子砸入右眼,导致眼睑和角膜受伤,被送往医院接受手术。第二天,她又去了园子里干活。
自陈曙宽的丈夫4年前去世后,照料园子成了她生活里最重要的事,“因为我爱吃无花果,他才为我建造的这片果园,现在他不在了,我也要将它守护好”。
丈夫为她建了一座果园
11月27日,37岁的陈曙宽与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说起头一天晚上的惊险遭遇,声音平静温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自2014年丈夫谢海叶因意外去世,陈曙宽一个人挑起了照顾家庭生活里所有的重担,身体上的磕碰伤痛对陈曙宽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陈曙宽与谢海叶因在武汉科技大学同念西医临床专业而相识。2005年,陈曙宽毕业后便跟随着谢海叶来到他的家乡黑田铺尧塘村。两人经营着一家诊所,很快便有了第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安稳幸福。
2012年的一天,夫妇俩散步看到街边有人售卖无花果,勾起了陈曙宽童年的回忆。那时,无花果在当地并不流行,陈曙宽也难得撞见一回,便买了很多带回家吃了个痛快。
“他当时笑着对我说,‘既然你喜欢吃,我给你种一个无花果园吧’。”陈曙宽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起初,她只当是夫妻间的玩笑话。几个月后,谢海叶真运了一车无花果苗回到家里,陈曙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建造无花果园,夫妇俩与附近30户农户签订了租田合同,流转了30余亩地,垦荒栽苗浇水,事事亲力亲为。“我主要负责照看孩子和诊所,因为他比较有力气,所以园子的活都被他揽下了。”陈曙宽回忆,丈夫把全部的心思都扑在照料果园上,还向村里的种植专业户讨教学习技术,或者上网找资料、买书自学。
夫妇俩把果园取名为映日红,希望它能沐浴着阳光茁壮成长。
果园刚有起色,丈夫意外离世
果园第一年碰上天旱,产量并不乐观。后来,遇到干旱时节,夫妇俩就肩挑手提来一桶桶水,日夜守在果园。一个夏季结束,两人都瘦了十多斤,皮肤晒得黝黑干裂。之后,在镇党委和村委的帮助下,他们引来了河水,修起了电排,果园的生产条件才大大改善。
2014年,陈曙宽和谢海叶终于等来果园丰收。通过集市摆摊和在朋友圈里吆喝,无花果在当地很快热销起来。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说到这里,陈曙宽叹了口气。
一天,天刚蒙蒙亮,夫妇俩就提着篮子去园子里采摘,走在前面的谢海叶没有注意到与树叶接触的一根裸露电线,触电身亡。
意识到丈夫去世的那个瞬间,陈曙宽还来不及细想家中四个幼小的孩子,以及这几年种植果园欠下的50万元债务要如何还,脑子里像是有团阴云炸开了,充斥着嗡嗡声。
陈曙宽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但她耳畔还回想着丈夫“我要给你一个无花果园”的温暖承诺,这些记忆一寸一寸揉搓着陈曙宽麻木灰暗的内心,使她擦干泪水,重新振作。以前在丈夫保护下的娇小姑娘,从那时起,常常一个人挑着肥料或水在为果树施肥淋水。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园子,陈曙宽时常晚上打着手电,在荒山野岭巡查一两个来回。待在家中,只要一有空,陈曙宽就对照手机练习拳术,只为了给自己巡查时壮胆。
负重前行,映日红成当地品牌
4年过去,陈曙宽现在可以游刃有余地担任着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色。在诊所看诊时,她是一名医生;在果园忙活时,她是一名果农;搬运货物时,她是一名搬运工;与人谈生意业务时,她是一名老板;做饭喂孩子时,她是一名母亲……
“我最大的孩子今年9岁,在县城上学,最小的孩子四岁,从1岁多就被送去了幼儿园,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照顾这么多孩子。”在多重身份的背后,陈曙宽有着不为人道的心酸。而和陈曙宽住在一起的母亲一提起女儿就眼泪双流,“她每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有时一两天就匆忙扒了一口饭;小孩也没有人管,就吃无花果充饥。”陈曙宽的母亲心疼女儿,从老家益阳市安化县赶过来,“一把老骨头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振作起来的陈曙宽也看到了希望。映日红无花果基地现已占地110余亩,有2万多株果树,成为全县的无花果苗供应基地。而她自己也成了自学成才的无花果种植专家,被称为“无花果女王”。在她的指导下,邵东县这些年已经新增了3家无花果基地。
由于品种全质量好,映日红无花果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品牌,上门采摘或电话求购的络绎不绝。得知她的故事后,很多人主动伸出援助之手,或帮她在微信朋友圈推广,或帮她义务送货,或主动带买家上门……截止目前,陈曙宽靠果园的增收,已还了一半多债务。
虽然还住在透风漏雨的房子里,虽然还有着近20万的债务,虽然还有日益加重的培养孩子的任务,虽然还是一个人,但陈曙宽心里再次平静下来。她时常会想念谢海叶,每当这时,她就会去园子里走一走、看一看。陈曙宽把每一份对丈夫的惦念,都转换成对果园的规划和操劳。“我想把无花果园扩展成300亩,园内的基础设施也该完善和添置了,等弄好了以后,大家都可以赏心悦目地进来采摘无花果,分享采摘的快乐和甜蜜。”陈曙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