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女儿三岁时的照片
谭雅琳的父亲懊悔没有好好照顾女儿
垫江桂阳小学幼儿园大三班教室的黑板上,“缺席”一栏,已经又出现了谭雅琳的名字——刚满4岁的她已3天没来上课了。
“听说她被后妈打了,要死了。”班上,有小朋友议论。
“别胡说,她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回来。”老师张梅说完这句话,背过脸去,眼睛红红的。她知道,也许,谭雅琳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事情已过了3天,但谭雅琳始终没醒过来,医生说,她脑花都被打散了,脑挫裂伤,也许再也不会醒来。
刚进门就听见孩子哭声
妻子在训女儿
小雅琳的父亲叫谭西平,30岁,是名货车司机,经常在外替人打工跑货运,一周最多只有一天时间在家。
12日下午5时许,在外奔波了4天的谭西平回到位于垫江县渝东建村市场13幢的出租屋里。
“刚进门,我就看见她妈在训她,孩子在哭。”谭西平口中的“妈”指的是谭雅琳的继母翁小琴。
“你说露露啥子?”这是谭西平进门时听到的妻子责问小雅琳的话,露露是翁小琴和前夫生的孩子。
以为女儿不听话,谭西平没在意,进屋准备换衣服。这时,小雅琳突然尿血,继而昏迷。谭西平抱起女儿就往垫江县人民医院跑。
半小时后,翁小琴被警方带走。
女儿颅内出血重度脑伤
连脚掌都是淤青
“一看,那娃儿就是被人打伤的,脑花都散了,颅内出血,重度脑伤,全身多处皮下出血,就连脚掌上都是淤青的,估计还有肾或膀胱损伤。另外,这孩子有重度贫血。”垫江县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曾凡川说。
当晚,医生就给小雅琳做了开颅血肿清除手术。可小雅琳一直昏迷,14日晚,她被紧急转往市儿童医院。
“我现在心中只有女儿的伤,我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机会问我妻子,只听说,是她用叉衣棍把我女儿打成这样的。”谭西平想不明白,妻子为何如此狠毒。他说,女儿的伤已花了2万多元,几乎全是借的,但无论怎样,他都要倾全力救女儿一命。
原是女儿与弟弟争玩具
继母拿叉棍教训
据了解,面对警方的询问,翁小琴说,那天,小雅琳和一岁的弟弟争玩具,就批评她,可小雅琳不理她,她就拿起叉衣棍,在她头上和身上打了几下。不一会儿,谭西平就回来了。
因为法医对小雅琳伤势的鉴定结论尚未出来,垫江警方称,暂时对翁小琴采取的是治安拘留。
据了解,小雅琳在新疆打工的亲生母亲将于今天一早赶回重庆,怎样面对前妻,谭西平心里没底:“我对不起她,没照顾好孩子。”
这个后妈是怎样一个人
丈夫眼中的她:“她很敏感,难相处”
据了解,翁小琴是綦江县赶水人,今年27岁,和谭西平系自由恋爱结婚。
“难相处!”这是谭西平对妻子的评价。他说,在此之前,夫妻俩关系还将就,可最近一年,他发现妻子越来越难相处:“她很敏感,很多时候,我根本不是说她,她也会以为我在针对她,和我吵架。”
“妈妈脾气不好,经常打我和妹妹。那天妹妹和弟弟争玩具,她就打了妹妹。”翁小琴和前夫的女儿露露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事发后,因为母亲被警方带走,她也向学校请假跟外婆回了綦江。
“平时看起挺本分的,看不出做得出这种事。”因为是租的房子,邻居们都说,对翁小琴并不了解。
母亲眼中的她:“一人带三孩子,不容易”
“我女儿话不多,她过得挺不容易的,你想,一个人带3个小孩子,好伤神嘛。”翁小琴的母亲骆廷素(音)告诉记者,女儿是在教育小雅琳,只是这次教育得有些过火。
“那孩子平时就跳得很,不听话,当父母的是要教育噻。这次是我女儿要去打她,她就跑,结果自己在有些湿滑的地上摔伤了。”骆廷素说,这是孙女露露告诉她的。
“我还一直以为孩子很幸福”
■生父很自责: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啊
昨晚8时许,谭西平坐在儿童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说起女儿的遭遇,他流着泪连声责怪自己:“没想到她这么狠。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小雅琳一岁时,谭西平和前妻因感情不合离婚。两年前,他和翁小琴走到一起。翁小琴和前夫有个女儿,叫露露,比小雅琳大两岁,婚后,二人又生了个儿子,现在一岁。
“因为我经常不在家,女儿就交给翁小琴照顾。”谭西平说,自己的父母远在浙江,今年春节,婆婆爷爷本想把小雅琳接到浙江,可他没同意,怕长期看不到女儿会思念。
“在我印象中,不致于出现这种事。因为她们两个关系还是一般。”近一年来,谭西平经常和妻子吵架,他说,大多数时候都是为孩子。谭西平分析,妻子这次的行为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不喜欢小雅琳,二是将对他的气撒在小雅琳身上。
谭西平说,妻子一直没工作,就在家带孩子,他辛苦在外打工,每个月只有2000来元收入,一大半要交给翁小琴支付家庭开支。“她说过几次,让我把钱交给她保管,我没同意,她有些不高兴。”
因看多了后妈对孩子不好的例子,谭西平曾几次私下问过女儿:“妈妈对你好不好,打不打你。”小雅琳都说没打过。
谭西平说,有几次回家发现女儿身上有伤,女儿总说“在学校摔的”,他就相信了。“现在回想起来,孩子是不敢说,是骗我啊。”有一次,谭西平刚回家,女儿过来抱着他哭,说妈妈不给她饭吃。“她说脏话,我罚她。”翁小琴说。想到也是为管教女儿,谭西平没多问。
说到这里,谭西平痛苦地抱着头:“我对她关心太少了,我一直以为她很幸福,都是我的错。”
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谭西平满脑子都是女儿活蹦乱跳的模样:“今年春节最开心了,我和她在一起待了近一周,这是我和她在一起最长的时间。走在街上,她都是哼着儿歌蹦蹦跳跳的,像小白兔。”
“她平时有礼貌,很听话,就是有些孤僻”
■老师说,上周曾发现小雅琳被后妈打,驻校民警曾对这位母亲进行教育
最早发现小雅琳挨打的人,是桂阳小学驻校民警彭克纯:“这孩子很乖,很有礼貌,每次放学都要跟我、跟老师说再见,脸上随时带着笑,很天真。所以我一直都喜欢她。”
9日中午,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彭克纯发现小雅琳一个人靠在校门旁,就上前问她为什么妈妈不来接她。
当小雅琳转过头时,彭克纯惊呆了,小雅琳额上、鼻梁、下巴和两腮全是乌青的,彭克纯当即联系了小雅琳的老师张梅。面对民警和老师的询问,小雅琳咬定说是自己摔伤的,过了很久才说,是妈妈打的。
张梅打电话叫来了翁小琴———平时,都是她来接送孩子。
“如果再发现你打孩子,我们就报警了。”一番教育后,彭克纯对翁小琴说。
第二天,不放心的彭克纯再次来到小雅琳班上,发现小雅琳的小屁股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伤痕。他正准备本周再找翁小琴谈谈,可没想到,星期天,小雅琳就出事了。
张梅说,小雅琳每次在学校吃饭都很快,总说饿:“她平时很有礼貌,很听话,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喜欢她,就是精神面貌不太好,有些孤僻,可能是家庭原因造成的。”
而小雅琳的另一位老师告诉记者,露露在他们学校读一年级,平时小雅琳总是没有姐姐穿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