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转眼之间家破人亡。16年前父亲潘峰（化名）强奸女儿雯雯（化名）；10年前“奸情”被母亲陈芳（化名）发现；2003年雯雯被鉴定为精神分裂。同年，潘峰入狱；2006年双方协议离婚。去年5月，出狱后的潘峰就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上诉法院。陈芳针锋相对，就女儿抚养费和医药费将前夫告上法院。昨天上午，松江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悲剧已然发生，仇恨逐渐升级。记者在开庭前一日，走访了这个不幸的家庭。
家丑一直延续了整整4年
陈芳和潘峰从小青梅竹马，高中毕业后四年，两人恋爱，并于两年后的1981年结婚，婚后很快有了女儿雯雯。
“我们以前关系一直很好，我能吃苦，长得又漂亮。在他们家的4个媳妇中，对我评价最高。”陈芳说，那时，工厂三班倒，丈夫和女儿经常独自在家。
1999年的一天，一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击碎了所有的美好:丈夫潘峰竟然强奸自己的亲生女儿。
“女儿13岁来月经的第二次开始，直到17岁被我发现，他一直对她做这样的事。”陈芳说。
事发后，她一度崩溃，“我曾想着要离婚，甚至想跳楼，但是想想可怜的女儿没人照顾，我的心就软下来了。”但是玻璃一旦破碎，就再也没有愈合的机会。从此，丈夫潘峰常常夜不归宿，也很少拿出钱来贴补家用。
2003年4月，雯雯21岁，事发后的4年，她被鉴定出患有精神分裂症。不久，陈芳拨打110告发潘峰强奸，潘峰供认不讳。2003年10月16日，潘峰因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6个月。
2006年7月28日，两人协议离婚，由于当时潘峰还在服刑，两人协商暂时不分割财产。直到去年5月，潘峰上诉松江法院，要求就离婚分割财产。法院判定，女儿由母亲陈芳抚养，房子产权归母女俩所有，但是经专业部门评估，房子市价为34万元，扣除抚养等费用，陈芳另需支付潘峰8万多人民币。
陈芳针锋相对，就女儿抚养费和医药费将潘峰告上法院。昨天上午，松江法院进行不公开开庭审理。
母女经济很困难借钱看病
开庭前一天，记者走访了这个不幸的家。推开陈芳的家门，只见屋内凌乱，冰箱正面锈迹斑斑，橱窗里的小熊歪倒在一边。陈芳告诉记者，这些还是20余年前丈夫潘峰借了2万多元装修的。多年来，房屋几乎未曾改变，然而这个家庭却早已分崩离析。
“为了给女儿看病，我已经欠了别人7万多块，怎么还有钱去给他？所以我要告他要抚养费。”陈芳说，多年前，自己从单位内退，每个月退休金1400 元，女儿被鉴定出精神分裂后，街道照顾她将其挂靠在一家福利企业，每月也仅有650元工资。但是雯雯每个月都要去精神病院看病，仅去年一年，自负的医药费就高达3000多元。去年年底，陈芳向一个朋友借了25000元救急，没想到，刚出门坐上公交时钱就被偷走了，她绝望地趴在路边大哭起来。
“我们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别人看着可怜送的，穿过最贵的衣服才百来元，还是十几年前买的。”为贴补家用，她曾去超市打工，雯雯没人照顾只能把她拖在身边，中午吃饭时间，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烧饭。后来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放弃上班在家照顾女儿，有空时就出门带她散散心。
“出门总要花钱，雯雯不懂，这种天气就开始吵着要吃冷饮，一元钱的还不肯吃，一定要2元钱的。”陈芳说，最让她揪心的是内心的苦痛和别人的冷眼。
潘峰进监狱到出狱，整整6年时光，双方没有一次坐下来好好聊聊。“看到他我都绕路走，我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但是我怕还没接近就抓进去了，那样的话谁来照料女儿？”
谈起女儿，她数次潸然落泪。记者见到雯雯时，雯雯双眼呆滞，行动缓慢。陈芳说，女儿目前的状况还是正常的，发病时，她常常大喊大叫，行为不受控制，好几次冲出去拼命敲打对面邻居的铁门，邻居忍无可忍，多次拨打110报警。无奈之下，陈芳只能带着女儿外出借房子。
女儿患病后，母女俩几乎和潘峰所有的亲戚都失去了联系。一次中秋节，女儿想吃月饼了，跑过去哀求:“雯雯想吃月饼，给我盒月饼吧。”对方却冷冷地说:“吃什么吃，我们早就和你们一刀两断了。”
“你能体会这样的痛苦吗？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理你，自己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还要给孩子看病有多辛苦吗？”
陈芳不知道，今年已经51岁了，还有多少个10年可以照顾女儿？
恶父出狱靠骑车拉客谋生
“他本是一个不错的人。”负责协调工作的居委会王阿姨告诉记者，潘峰曾经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小干部。在居委会工作人员的印象中，潘峰为人和善。
出狱后，潘峰住的地方也没有了，工作也被辞退了。潘峰只得领取每月400元的低保度日。为生计奔波，他半夜起来贩蔬菜，一次居委会打电话让他参加公益劳动，当潘峰走进来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他又瘦又黑，与两个月前刚出狱时判若两人，瞬间好像老了10岁。
之后，潘峰又去骑电动三轮车拉客，由于无证经营，经常被执法人员抓到罚款，生活艰难。“一步错步步错，潘峰从此前途尽毁。”王阿姨感叹道。
焦点关注
父亲为何要对亲生女儿施暴
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当时外面流言很多，说雯雯不是潘峰亲生的，潘峰就是为了报复自己的老婆才做出这样的事。在一份2003年对潘峰审讯的法院笔录中，潘峰写道:“我和女儿是有这个事情，但是原告（陈芳）也有外遇，判刑前我就想离婚，夫妻感情破裂。”
陈芳对此予以否认，“我以人格担保，在女儿17岁（1999年）之前，生命中只有丈夫潘峰一个男人。”
前天下午，记者致电潘峰，他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想多说”为由拒绝接受采访。
母亲为何
事发4年之后报案
据陈芳讲，事发后，她觉得这件事毕竟是家丑，传出去对女儿也不好，于是她决定给潘峰一个机会。但是没想到，他常常夜不归宿，最后甚至搬到单位去住，每月的工资也不给母女俩。
“我真是气疯了。”抱着让潘峰出丑的心态，4年后陈芳向警方报了案。
旁白
事隔好久才发现母亲本身有问题
发生这样的事，夫妻双方都有责任。”居委会潘主任认为，事情发生后，母亲事隔这么久才发现，这本身说明母亲对丈夫和女儿关心不够；而作为父亲，即使女儿不是亲生，但是养育了13年总是有感情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去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作者:瞿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