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李桂仁》
文/刘运喜
母亲是一束光,我是那束光的影。虽然母亲没了,那束光灭了,但母亲赐予的生命仍在,母爱的温暖仍在。
——题记
我的母亲叫李桂仁,普普通通的一名农村妇女,2003年11月11日病逝,距今已有十九个年头。我时常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的一切,感觉她从未离开过我。俗话说,妈在,家在;爸在,天在。这话一点不假!有妈就有爱,有妈就有人牵挂,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现实告诉我,我再也回不去童年,母亲留给我们的唯有无尽的思念!这次春节回乡下看望父亲,我独自一人翻越屋后的两座小山,经过母亲坟地时停了下来,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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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端坐在电脑前敲键盘,开始重温与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出生时,母亲三十岁。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总是很忙碌,为了我们这些孩子,常常在煤油灯下熬夜做针线活。农忙时节,跟着父亲忙完地里田间的活回来后,再照顾一家大小的吃喝,还要忙浆洗、缝补衣服,准备猪、牛、狗和鸡鸭的食料,等等。这些事,印象中父亲是从来不插手的。
母亲的厨艺很好,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滴油星,她就用水当油炒菜,硬是炒出了我们爱吃不厌的各种菜肴,让我们从小就享受到母亲的美味。母亲的针线活做得很好,她做出来的棉鞋,很好看、很暖和、很耐穿,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经她的手,马上变魔法似地成了一件好看的“新”衣服,尽管上面补丁贴补丁。浆洗衣物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洗得好并不见得人人会,这可是母亲的绝活,用一点点洗衣粉或肥皂,就能把脏兮兮的衣服、被子洗得雪白雪白,干干净净。小时候,我常常看见母亲把一大堆脏衣服放在一个大木盆里,然后端到屋前的河边或者房后的塘边,一个人慢慢地搓啊搓,在水里漂啊漂,用木桘捶啊捶。
蒸甜酒,打豆腐,更是母亲的拿手好戏。母亲蒸出来的糯米甜酒如蜂蜜一样甜,香醇扑鼻,我们吃了一碗还要一碗,还常常偷吃。打豆腐时,母亲总是先让我们喝一碗豆腐脑,说这个营养,小孩子吃了好。豆腐成型后,她或煎着吃,两面金黄,味道鲜美,火候正好,或炸油豆腐,或做成霉豆腐,别有一番风味,味道好极了。
家里孩子七八个,母亲脾气温和,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也从未向我们发泄情绪,更是舍不得打我们。她有时气急了,手高高举起,却久久未落下来,或者抓着一把竹鞭条做出要抽打的样子,总是在空中挥舞一下,然后轻轻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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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们中间,母亲对我可好了,也许是因为我特别乖,特别听话的缘故吧,我很少给母亲惹麻烦,还特别爱学习,在学校成绩很好,期期都能捧回奖状和奖本“我们毛几牯读书蛮发狠,劳莫要我们操心,回回得老师表扬!”母亲总是对姑嫂们这样夸我。
读中学时,大队办了个斗笠厂,我跟姐姐学会了织斗笠,利用早晚间隙,大概两天可织完一个斗笠,换钱贴补家用。母亲脸上洋溢着兴奋,写满了喜悦,作为嘉奖,每次做菜时偷偷煎个鸡蛋藏在我的碗底,叫我躲在一边,赶紧吃。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是那么乖巧,还是给她惹了不少“麻烦”的,让她总为我担心。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是听母亲说,我刚出生时,一点也不乖,常常哭闹不停,不肯呷奶,又没牛奶喝,只好半夜起来做面糊糊,害得她和爸爸夜里不能睡个安稳觉,弄得筋疲力尽。
第二次是摘红花掉石头缝里。大约七八岁的时候,和几个邻居小伙伴一起在河边玩耍,高高的河崖上长着一丛茂密的野草,野草盛开着一朵朵漂亮的大红花(我叫不出花的名字),当我傻傻地探出身伸手去摘花时,不料有伙伴调皮,突然从后面用力一推,把我推下二米多高的河崖,正好掉到石头缝的沙堆上,当时昏了过去。听到小伙伴们报信后,母亲六神无主地把我抱回来,平放在家门口的地上,扑在我身上哭得死去活来。从下午到晚上,是她几个小时不停地哭啊喊啊,一遍又一遍地不知疲累地呼喊着我的乳名,才把我从死神那里抢了回来。当我睁开眼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母亲说,好险,如果我掉到边边的石头上,早就没命了,幸好我的崽福大命大!其后母亲又连续一个星期每天黄昏时分在河边喊魂:“毛记牯回来了吗,回来了!”每次都要喊好多遍,也不觉得累。
第三次是跟同伴比试臂力受伤。应该是小学四五年级吧,那时候我大约十一二岁,初生牛犊不畏虎,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一天晚上,在大队部玩时,同伴们互相较劲,比试臂力,看哪个力气大。两个人拿根竹杆,各自用手掌顶住一头,互相往对方发力推进,谁后退谁输,谁的手臂弯谁输。对方人高马大,发力快而猛,而我个子矮小,力气小,冷不防被对方突然发力所伤,但我不愿马上认输,即使手臂受伤了,仍然强忍疼痛,咬牙坚持,直到手臂抬不起来。虽然手臂很疼,抬起来困难,回家后也没敢吱声,一是怕父母担心,二是怕挨打。可是,我的异常举动还是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下,我只好如实相告,说出了事情原委。母亲爱怜地嗔怪了我几句,叹了声气,就赶紧找来田七兑水研磨,用田七水帮我擦拭伤处。此后几天,她每天磨田七水给我活血散瘀,直到消肿止痛。
长大后,我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留在了城里教书,经过十余年的拼搏奋斗,事业有了一定基础,生活逐渐好起来。正当我准备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时,母亲却不幸染上重病,爸爸和我们用了一切办法来给她寻医问药,但还是无力回天,没能挽留住母亲,带着无限遗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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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妈妈好,因为母爱伟大,母爱纯洁,母爱无私。高尔基说过:“世上的一切光荣与骄傲都来自母亲。”如果说我今天有所成就的话,我的一切动力的源泉都来自伟大的母爱!在我所有的记忆里,母亲给予我的爱实在太多,我不能一一用文字呈现出来,但这些爱,将永远珍藏在我心里。
作者简介:刘运喜,1968年生,湖南省隆回县人,邵阳学院教授。文学作品散见于《鸭绿江》《参花》《文学欣赏》《小小说大世界》《青年文学家》等。现为湖南省诗歌学会、湖南诗词协会会员,邵阳市作协、诗协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邵阳分会主席,《楚风作家》杂志首期签约作家。
编辑:艾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