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导演郭柯在长沙接受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专访。
电影《二十二》长沙看片会现场。
文、图: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陈寒冰 吴小兵
“上映之后,我请‘慰安妇’老人的家属去看影片,看了之后他们不尴尬,只是对家中老人的一个纪录。”8月15日晚,正在热映纪录片《二十二》导演郭柯在长沙接受了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专访时如是说。
《二十二》讲述的是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老人们的故事。郭柯带领摄制组历时4年,横跨国内5个省份29个地区拍摄而成。如今影片上映3天时间,票房已逾4千万,在观众追看的同时,却也有一部分声音对郭柯,对影片初衷提出了质疑。在长沙芒果国际影城的会议室里,郭柯与记者聊起这部纪录片背后的经历。
“提‘慰安妇’这个词时,请一定给她们打引号。”
电影火了,郭柯一下子成为了媒体追逐采访的对象。但他自己却很清醒,“不是我有多牛,是因为这个群体”。
郭柯不太愿意提到“慰安妇”三个字,他认为这些老人就是普通的老人,“非常普通非常善良非常好”。所以在长沙芒果国际影城与观众见面时,他一直叮嘱大家:“提‘慰安妇’这个词时,请一定给她们打引号,因为这是日本提出的名词,她们其实是受害者。”
《二十二》,即22位“慰安妇”幸存者。影片记录了分布在黑龙江、山西、湖北、广西、海南五地的“慰安妇”幸存者的生存现状。影片中,老人们的晚年普通平淡,没有想象中的压抑痛苦。对此,郭柯表示:“这不是一部贩卖磨难和眼泪的电影。”
拍摄这样一部电影,会不会对老人造成二次伤害?郭柯在拍摄前思考了很久,他希望把伤害降到最小,“从刚开始面对这些老人,慢慢跟他们熟悉以后,大家看到的影片呈现的这种方式,这是我们的一种选择”。
“我们只能选择这种平静,有些老人我们远远看她们一眼,机器摆在门口,不进屋,配上字幕,这位老人姓甚名谁,住在哪,她的家人是谁,镜头放在15秒、20秒,大家深情地看她一眼,我觉得这就足够了”。
郭柯直言,拍摄的这几年自己也成长了很多,“如果没有她们,我不会那么地早看到自己,最早我还问她们一些问题,后来我慢慢改,她们对我很好,我能拿她们赚钱吗?”
针对网络上“贩卖伤痛”、“二次伤害”的质疑,《二十二》明星资助人张歆艺早前在首映式上回应:“这段历史大家都知道,以电影的形式记录即将消逝的历史非常难能可贵。当初之所以会支持郭柯,就是觉得他做的这件事是正确的,支持一个人去做正确的事情,我也不会错。”
“她们和我们想像中的不一样”
2012年12月初的一个午后,在广西桂林荔浦县的一个小村庄里,黑瓦红砖的房门前坐着一位老人韦绍兰。
92岁高龄的她每天仍要烧柴、挑水、务农事,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韦绍兰是一名“慰安妇”。七十多年前的抗日战争期间,包括她在内的很多亚洲女性被迫为日本军人提供性服务,并伴随监禁和暴行。
如果看过那些有关“慰安妇”的文章,你会发现,她们给你留下的印象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惨。她们身心饱受摧残却无以言说;她们晚景凄凉无人陪伴;她们利益受损却控诉无门;她们被当作历史的活证人,任人消费她们的苦难。
但真的是这样吗?不是的。
“当你真的接触到这些老人以后,你根本想不到她们是什么‘慰安妇’。她们就跟普通老人一样,就像是我们的家人,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苦大仇深。”这是郭柯拍摄时,那些老人们留给他最大的印象。
直到现在,郭柯依旧记得老人们热情招呼他们的模样。“会把家里的东西给我们吃,会担心我们那么多小伙子中午有没有好好休息。”于是,为了让老人家安心,后来他们在午休的时间就不去拍摄了,剧组一起休息到2点半左右再开始工作。“就像老年人看着晚辈一样,她也很爱护你。
“我们其实也完全可以做到那样,让老人们说出那些残忍的经过,把片子拍得很“血腥”。但我会想,将来有人看到这样的片子,他们会怎么想?或者过个5年、10年我再去看,我心里会想‘原来你就是那样的人啊’。所以你是一个什么的心态去面对他们,我觉得这个很重要。”
一个导演是怎样看待这个故事的,很大程度地影响着观众看待这个事件的角度。当作品面向大众,而不仅仅是个人情怀的满足时,这是必然要去考虑的。郭柯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