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昕
记忆中，波姬·小丝应是第一位被我记住名字的外国明星。那时我青春年少，虽身处穷乡僻野，但不时就听到波姬·小丝这个粉嘟嘟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蹦出来。随便闯入某位仁兄的房间，除了满屋子的荷尔蒙气味，无一例外都在凹凸不平的泥砖墙上钉着一幅或数幅波姬·小丝的海报。
照片里的波姬·小丝嘴唇微张，似雨后海棠，说多性感就多性感；双目含情，如风中桃花，说多妖艳就多妖艳。只要稍稍多看一眼，就会有一双小手从那海水般碧蓝的眼眸里伸出来，将整个人的灵魂和荷尔蒙齐刷刷地抓走。我们那一代人的青春，就像一筐被昧心果商过早摘下的水果，最后被波姬·小丝的目光硬生生地催熟。
直到今天写这篇专栏，我才知道，原来波姬·小丝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美丽的代名词，且被好莱坞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但肯定许多人都不知道，波姬·小丝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她母亲精心包装出来。
53年前的今天，波姬·小丝出生在纽约。出生不久，父母就离婚了，母亲泰丽跟一对男“同志”组成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家庭。泰丽原本就是一名模特，也曾小有名气，但却从未大红大紫。泰丽很不甘心，为了自己未完成的“星愿”，怀上波姬·小丝后，她就发誓一定要将女儿培养成明星。因此，当波姬·小丝11个月大时，泰丽就将她推到了镜头前，拍了一个香皂广告。波姬·小丝粉雕玉琢的模样人见人爱，媒体更不惜赞美，称她为“美国最漂亮的婴儿”。泰丽喜出望外，觉得自己替女儿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很有商业头脑的她立即注册了一个名叫“波姬·小丝”的公司，开始对女儿进行全方位的商业包装和运作。很快，波姬·小丝成了有名的童星。5岁时，她就接拍了电视剧。
凭着过往的经历和对娱乐圈的了解，泰丽非常清楚要想让女儿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那就必须想方设法让她不断出现在闪光灯下。为此，她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地为波姬·小丝制造新闻。波姬·小丝10岁时，经泰丽同意，摄影师给波姬·小丝拍了一张化着浓妆，站在浴缸内，膝盖以上全裸的照片，后刊登在《花花公子》上。12岁那年，泰丽让她在电演《漂亮宝贝》中出演一名雏妓，一度引起轩然大波，但波姬·小丝却因此名声大噪。15岁的时候，在泰丽的运作下，波姬·小丝接拍了美国第一大设计师品牌CK的广告。广告中，她身穿紧绷绷的牛仔裤，叉开大腿，吹着口哨，风情万种而极富暧昧地低眉轻语：“想知道卡尔文和我之间还有谁吗？谁都没有。”这饱含性暗示的广告引发了广泛争议，并且很快遭到禁播，波姬·小丝自此被打上了CK“情色广告始祖”的烙印。波姬·小丝刚满18岁，泰丽精心策划后再次出手，她以“好莱坞最后一个处女”的名义为女儿投了巨额保险。第二天，这则新闻当然毫无悬念地占据了美国所有媒体娱乐板块头条位置。
泰丽这一系列的“擦边球”尽管引起了众多非议，但波姬·小丝每次都站出来维护母亲：妈妈是为我好，我爱她。然而，泰丽甚至波姬·小丝都不明白，这样过早且过度的造星运动，已完全推毁了波姬·小丝的童年，并悄无声息地扭曲了她的心灵。泰丽的手法与杰克逊父亲的做法迥异，但殊途同归。杰克逊5岁就成为童星，他的整个童年都在封闭的训练室里度过，稍不顺从，父亲就对他非打即骂。童年对于杰克逊来说无异于一场恶梦，以致于成年后他在电视访谈中说起这段经历，仍忍不住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也许因为俩人有过类似的童年，相同的经历催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波姬·小丝与杰克逊最后成了一辈子的灵魂伴侣。
泰丽那些看似完美的营销却并没有将波姬·小丝打造成一代巨星，波姬·小丝充其量只是一位明星而已。当波姬·小丝对母亲的手段感到厌烦时，28岁那年，她与泰丽彻底决裂。此后偶尔给母亲打个电话，也都只是冷冰冰地例行公事。但泰丽当年造星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波姬·小丝想尽办法却无法消除。比如对于那张10岁时的裸照，波姬·小丝曾想购回但未成功，2010年再次展出又引发激烈的争议。
泰丽为波姬·小丝的造星的经历，对于当下那些担心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为子女成长精心设计每一步的父母来说，无异于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任何违背天性的束缚或引导，最后只会结出扭曲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