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下村村民围坐在一起观看“神九”发射■都市时报记者赵孟
都市时报记者赵孟发自河南林州
河南省林州市注定要再次扬名了。第一次是因为红旗渠——上世纪60年代修筑的水利工程。而这一次，是一位名叫刘洋的女航天员。这里将会增加一张耀眼的名片：中国第一女航天员故乡。
小村庄因刘洋沸腾了
刘海燕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去办公室了。
刘海燕是五龙镇政府国土所的所长，但他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中国首个女航天员刘洋的叔叔。而这个身份带给他的，是从未有过的荣耀和忙碌。
自从今年5月公布“神舟九号”被选航天员名单以来，刘洋的名字就渐渐被传开。林州市五龙镇泽下村是刘洋的祖籍，作为刘洋老家仅有的3位亲人之一，刘海燕自然成了媒体追逐的红人。
林州距离郑州220余公里，从林州到五龙镇还有50余公里，而从镇上到刘洋祖籍所在的泽下村，还有十多里路。这是一个被太行山四面环抱的村庄，有限的土地只能被用作耕地，玉米和小麦是主要的农作物。
五龙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志岗最近忙坏了。他是刘洋宣传工作接待组的成员，由于镇上到村里没有直达车，工作人员程广增只能每日驾着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往来于五龙镇和泽下村，负责给各路记者带路、送水，以及制作标语等事务。
泽下村有3600多人，此前从未被世人如此重视过，同时，这或许是村民们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太空。因为按照当地政府多日前的宣传口径，中国首位女航天员，可能将是来自红旗渠畔的女儿刘洋。
6月13日，都市时报记者赶赴林州。当地宣传部一位人士调侃说：“你现在才过来，再晚点就抢不到新闻了。”林州市委宣传部一位人士说，早在5月23日，林州市主要领导就通过各种途径和关系，开始寻找刘洋与林州的关系。
5月29日上午，林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路德军带着几名记者，走进了五龙镇泽下村一户普通的农家。此后，这个闭塞的村庄就因为刘洋开始沸腾了。
当然，沸腾的不止是泽下村。数天前，类似的标语就已经出现在郑州的不少地方。在刘洋初中就读的郑州三中和高中就读的郑州十二中，“中国首位女航天员”的横幅就已经打出了。
她是“红旗渠的女儿”
从省会城市郑州到偏远的泽下村，一路上人们都在谈论刘洋。郑州的哥说她是郑州的骄傲，林州的酒店服务员说她是林州的骄傲，五龙镇的人们，则更为这个“红旗渠畔的女儿”津津乐道。
实际上，刘洋和泽下村、乃至林州市的交集，仅有6岁那年回来的一次探亲。“洋洋6岁时回过老家一趟，小时候的她不喜欢跟人多说话。”这是刘洋的五爷爷刘天才对刘洋仅存不多的记忆，但那已经是30年前的事情了，老人今年已经72岁。更多的邻居，则都是通过电视和报纸，得知刘洋原为泽下村人。
6月14日，都市时报记者赶到泽下村。刘家三栋破旧的砖房并不起眼，院子里坐着刘洋的五爷爷刘天才，和刘洋的叔叔刘海燕。在南门上，已经贴上了“刘洋，你是家乡人民的骄傲”的标语。
最近十多天来，刘天才这个70多岁的老人，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与刘洋有关的零星记忆，这让他感到既高兴又有些吃不消。程广增说，老人所知实在有限，却又不好拒绝远道而来的记者，前几天只好躲到山上去了，后来还是镇政府出面，他才肯“出山”的。
而对刘洋了解稍多的刘海燕，所有的记忆也仅仅是在刘洋上高二那一年。当时他到郑州办事，在刘洋家待过几天。“感觉那时候她不爱说话，但很有礼貌，和我打招呼后就去写作业了。”
2010年，全国挑选女航天员，刘洋从15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此后一直接受封闭训练，包括刘洋的父亲在内，也需经国家相关部门同意后，才能到北京与刘洋见一面。其他的亲人，见刘洋的机会就更少了。
刘海燕说，后来刘洋念大学，参加工作，以至被选为航天员，他们都没有见过。甚至去年，刘洋的爷爷去世，刘洋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家乡亲人对刘洋的了解，只有通过其父亲刘石林的转述。乡亲们对这位“神女”更是陌生，如果不是记者们涌入这个偏远的村庄，村民们至今仍不知道刘洋和这里的关系。
但在刘海燕的印象中，刘洋性格要强，有点“假小子”样。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关键时候能一鸣惊人。“她认准了的事就一定要做成，有我们红旗渠的女儿的精神。”他说。
神九升空山村轰动
6月15日下午，五龙镇泽下村刘洋老家的破旧院落里，聚满了来自镇政府和各路媒体的人，一场颇为盛大的庆祝正在上演，喧天的锣鼓和鞭炮声，吸引了正在地里播种玉米的村民。
几分钟前，村民们刚从央视直播发布的“神九”航天员名单中，看到了刘洋的名字。“没有错，就是这个样子。”刘天才紧紧盯着电视机，“我们家里人的鼻子都很大”。他由此判断，画面中那个身着奇异服装的女子就是孙女刘洋。
“比过年还热闹呢。”一位村民说。不过这场庆祝的主角并不在这里，刘洋的父母和其他直系亲属都在郑州，这让前来道喜的领导们有些尴尬。
刘海燕换上了雪白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皮鞋也擦得锃亮。他满头大汗地坐在摄像机前面，重复着前一天说过的话，声音已经沙哑了。“今天我更高兴，前几天毕竟都是猜测，刘洋现在是家乡人民真正的骄傲了。”
当地政府对刘洋的宣传很重视。早在6月10日，五龙镇政府就开了一次专题会议。6月11日，林州市政府再次召开专题会议，目的只有一个：做好宣传刘洋的工作。
昨天下午，程广增坐在破旧的办公室里，一口气打了十几通电话。他负责协调人事安排，镇政府分三拨人员组织庆祝：党委书记和刘海燕已经在昨天下午奔赴郑州，向刘洋的父母送去慰问信和祝福；纪检书记和部分工作人员，则在泽下村负责庆祝活动；在镇政府办公室，另一些赶不过来的干部，就留在镇政府办公室收看现场直播。
下午，从乌龙镇到泽下村，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横幅标语。“中国第一女航天员故乡”的标牌，也已经挂在了泽下村的村口。刘天才老人家的门口，挂上了大红花，“神女”的大字贴到了大门上。
18点37分，神舟九号点火那一刻，掌声、锣鼓声，鞭炮声，已经淹没了电视中的声音。“嫦娥”正式升空，泽下村的人们，终于可以再次扬名了。但“中国第一女航天员故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