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丽华的“梨花体”到赵忠祥的“律诗体”,赵姓男女“诗人”所遭遇的批评,反映出中国诗人处境的尴尬。
神州七号飞天,国人欢欣鼓舞,表达喜悦的方式有多种多样。著名主持人赵忠祥写了几首诗,发在自己的博客里,用的是古体诗形式,说的是当时的心情。有看客读罢,说他写的烂,依据无非是不守平仄,于是就说赵忠祥附庸风雅,没什么学问,好像他犯了什么罪。加之网上炒作,把老赵弄得灰溜溜。由于是名人,不好发作,还得说“感谢指教”的话,并且又发了十八首,分明有赌气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老子就这样写了,你管得着吗?”
想一想做名人也真够难受的,走红的时候人五人六,总要给人以“精英”的感觉,言行坐卧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公众场合不得不“装”。得到了好处,人生也风光,其实也挺累的。像赵先生这样的公众人物,在公众面前表演时间长了,心理和性格都会发生改变,不自觉地失去了自己,人前人后只剩下表演了。这也难怪,职业不是自己完全能够选择的,把自己“装”丢了不是名人的错。就像是演员,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让人真假难辨,职业使然。
俗话说:“有得有失”。谁都没办法做到万事如意,大事如意就很不错了。赵先生作为名人,为国家、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和普罗大众也混个脸儿熟,因此得到了不少好处。今天在博客里露了切,完全是“一不留神”的事儿,他自己可能没想到。作为名人,在现实世界能得到尊重,在虚拟世界里未必就有人买帐;现实世界里前呼后拥,有人索签名,在网络世界里可能没人待见。因为,网络世界里可能有强权,但不会有权威,对谁都可以评头论足。
不过,也怨他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您是个著名的主持人,拥有的知识也许是渊博的。特别是关于动物的知识,主持“动物世界”时,或多或少会学到一些。在这方面,可能有许多人不能与之相比。然而,您不可能什么都懂,更不可能什么都精,对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该多留心,甚至应该比在现实世界里播音更小心,否则就难免让人家笑话。作为名人,既然涉足网络世界,可能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维护自己的形象;二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如果想得到现实世界里曾经得到的荣耀,就要像在现实世界里那样小心,就得一如既往地“装”下去,不懂的不说,不会的不做。在这方面,演艺界很多人做得不错,只发照片,少写文字,靠漂亮的脸蛋儿混个人气,胸无点墨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找个人捉刀代笔,隔三岔五地写上两句,不咸不淡,也不招人烦。名人嘛,现实中成了很多人的偶像,肯定不是完美无瑕的,但要把缺陷裹得严实点儿,否则就会露出马脚。这就是“装”的意义所在。
假如嫌累,不愿意“装”了,那就实实在在点儿,别太在乎自己的面子。在论坛发帖,在博客里码字儿,图的不过是自己乐呵,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讽刺挖苦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发表危及他人和社会安全的言论,通常不会有人来拿你试问,但会有人对你所说的发表评论,甚至遭到谩骂,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是名人,您以为您是谁呀?在网络世界里你就是你自己,很少会有人捧着您。不习惯是吧?没办法,只好忍着吧,要么就别来玩儿。
说到写诗,咱也是个外行,总觉得那是作者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就像那个“梨花体”,就跟说话似的,很多人把它叫做诗,在我看来就是大白话,根本看不出诗的意境。你说它是诗,它就是你的诗,但不是我的诗,因为它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可能提出疑问,但不会去糟蹋“诗人”,因为怎么写是她的自由,并不妨碍别人。假如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想到了以前的什么事,想用诗的形式抒发情感,用得着考虑别人是否喜欢吗?
博客是什么?不就是日志吗?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写在博客里,首先是记录自己,然后才是与别人分享。我记录了自己,希望你分享。但愿不愿意分享是你的事,也由你定。我写的不是你,也不是为了你。如果你喜欢,我当然很高兴;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不看,我也不会求着你看。假如你有好的建议,包括提出善意的批评,写在评论栏或留言栏,我会表示感谢。如果有人恶意地批评,我会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但不会太在意,也懒得搭理他!
说到写古体诗,那是门学问,不是任何人都能写好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批评赵忠祥诗的人,应该是懂得古诗的,也可能造诣很深,对赵诗的批评都很在行。按理说,老赵从中会学到很多东西,也算是网络上难得的际遇。问题是有人把话说得太重了,甚至进行人身攻击,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如果遇到个暴脾气的博主,说不定早就破口大骂了,解决不了问题也先出一口恶气。老赵却显得很有涵养,但看得出很生气,可能是因为挨批丢了面子。
我以为生气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种事并不稀罕。触景生情,心有所动,或追忆往事,寄慨遥深,这都是人们常有的事情,有点儿文化的人可以借诗抒怀,重在意境,不在格式。即使古人所写的律诗,也并非都是有板有眼的,失对或失沾者大有人在,不也同样地千古流传吗?毛泽东对古诗是很有研究的,却始终反对死守格律。看看古今大家们写的“七律”,确实有些是不拘泥平仄的,对所谓的“八病”不太在意,也未必总是恪守“二四六分明”的戒条。
前两年,赵丽华的“现代诗”令人惊讶,舆论哗然;今天,赵忠祥的“古体诗”又引发争议,让人瞩目。从赵丽华的“梨花体”到赵忠祥的“律诗体”,赵姓男女“诗人”所遭遇的批评,反映出中国诗人处境的尴尬,也折射出中国诗歌所面临的艰难。我以为,白话式的诗歌和复古式的诗歌都属于当代诗歌的具体形式,但并不代表中国诗歌发展的方向。中国诗歌要走出困境,必须经过百花齐放,不能拘泥于一两种形式,但主流应该是“有情有义”、“好看好唱”的。作为诗歌的创作者,重要的是能够用诗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描写热爱的事物,给人以美好的享受和身临其境的体验,是否遵从于某种格式,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