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伍尔芙“没有答案”的人生
文：夏昕
“人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观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义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但也要尽情感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英国著名女作家、世界三大意识流作家之一、20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权主义的先锋弗吉尼亚•伍尔芙说出的这句名言，似乎也正是她内心与人生的写照。只不过，这朵“英格兰百合”除了有着随风起舞的韵律，还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种痛苦自小开始，直至她生命的终结。
136年前的今天（1月25日），伍尔芙出生在英国伦敦。她的父母结合前都有过婚姻，并都生有孩子。性格各异的小孩住在一起，经常争吵不断。更悲惨的是，伍尔芙和姐姐瓦奈萨幼年时都被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性侵，这给伍尔芙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不幸的小鱼，与一条巨大而骚动的鲨鱼关在同一个水槽里。”而她另一位姐姐怀着身孕死去，更令她将性与死亡联系在一起。这两件事，让伍尔芙一生都没有消除对性的恐惧。13岁那年母亲去世，伍尔芙倍受打击并出现精神崩溃，从此疯癫与她就形影相随。
家庭给伍尔芙带来的唯一好处，似乎就是毕业于剑桥大学的父亲是位著名编辑和文学评论家，他添置了数量众多的书籍，这让伍尔芙待在家里就能博览群书，没进过学校却显露出非凡的文学才华。
父亲去世后，伍尔芙和姐姐瓦奈萨搬到布鲁姆斯伯里，并组建了20世纪最自命不凡的文化沙龙。这里很快就成为英国文学的核心，文豪们都喜欢来此聚会，伍尔芙被大家亲昵地称为“英格兰百合”。她把持的这个圈子只欢迎横溢的才华，平庸者理所当然被拒之门外，倘若自命不凡冒然闯进，伍尔芙的“毒舌”必令对方尴尬不已，英国首相张伯伦的未婚妻就曾被弄得手足无措而不敢再次光临。
这个圈子盛产文学，也滋长着各种复杂的情愫。伍尔芙对姐姐瓦奈萨的感情亲密而暧昧，当瓦奈萨决定接受男友的第三次求婚时，伍尔芙愤怒地搬离住所。瓦奈萨新婚那天，伍尔芙已不再生气，她给姐姐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她仍十分炽热而卑微地渴望着这段感情：“离开了你的岛屿，我依然是你谦卑的小畜牲。”
伍尔芙也试着结婚，当她鼓起勇气与当时著名的同性恋者利顿•斯特雷奇订婚后，最终俩人都不敢走进婚姻。利顿觉得自己的好友伦纳德会更适合伍尔芙，便介绍他俩认识。事实证明，伦纳德是上帝送给伍尔芙最好的礼物。
毕业于剑桥大学的伦纳德见到伍尔芙的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交往一段时间后，他给伍尔芙写了一封非常真诚的求爱信：“我自私，嫉妒，残酷，好色，爱说谎而且或许更为糟糕。因此，我曾告诫自己永远不要结婚。这主要是因为，我想，我觉得和一个不如我的女人在一起，我无法控制我的这些恶习，而且她的自卑和驯服会逐渐地使我更加变本加厉……正因为你不是那种女性，就把这种危险无限的减少了。”
当时圈子里的人认为伦纳德配不上伍尔芙的才华，这段婚姻会很快结束。但恰恰相反，伦纳德以极大的宽容包纳了伍尔芙。伍尔芙在现实生活中是非常糟糕的主妇，她煮饭时会迷糊地将戒指一同扔进饭锅里，赴宴会将衣服穿反。伍尔芙对性十分恐惧，伦纳德最开始非常难以接受，并在小说《智慧的童贞女》中影射了对此事的不满，但最后还是心甘情愿跟她度过了29年的无性婚姻生活。不仅如此，他还容忍了伍尔芙的一些绯闻。据说伍尔芙曾与女诗人维塔相恋，并专门写一部传记小说《奥兰多》献给维塔，这部小说因此被称为“文学史上最长最迷人的情书”。
伦纳德对伍尔芙照顾有加，伍尔芙所有的小说都是在婚后写成的。尤其是伍尔芙情绪波动时，惟有伦纳德才能让她安静下来。伦纳德时时密切地关注着她，数次将试图自杀的伍尔芙救了过来。
当德军炸毁伍尔芙在伦敦的两处别墅后，对战争的恐惧以及对自己创作的越来越来不自信，患有重度抑郁症的伍尔芙决定在自己完全疯掉之前自杀。1941年3月28日，59 岁的伍尔芙给丈夫和姐姐各留下一封书信，然后用石头填满口袋，自沉于家附近的乌斯河。伦纳德独自认领了伍尔芙的遗体，并拒绝所有的亲友参加她的葬礼。他将伍尔芙葬在家中一棵树下，用她的小说《波浪》的尾声刻成墓志铭：“死亡，即使我置身你的怀抱，我也不会屈服，不受宰制。”